南北之前不小心將醪糟做得有些多了,因此若是想要酒釀小圓子的味道合適,鍋里搓的糯米粉丸子也要與醪糟的比例適量,故而做完了之後,硬生生地裝了一大桶。
「酒釀小圓子?」婦人從未聽過這個名字,難免覺得有些好奇,探頭朝木桶里瞅了瞅,「喲,還加了枸杞子啊。」
「對,還可以加桂花,這樣味道也會很好。」南北是個不藏心思的,並未將如何做酒釀小丸子的事當成什麼獨門秘方。
婦人點點頭:「奧,這樣子啊,怎麼賣的啊?」
「一碗……五文錢。」說「五文錢」的時候,南北有些心虛。
在來的路上,他和何歡商量著賣一碗的價錢是多少才合適,當聽見何歡說一碗要賣五文的時候,南北的眼睛都瞪大了。
一顆雞蛋也才三文錢啊,何歡竟想將這一碗酒釀小圓子賣到五文錢一碗?他是不是瘋了。
估計他們兩個會挨打。
沒想到這婦人倒是個不差錢的,聽南北說完加錢,竟也沒什麼反應,仍舊低頭打量著木桶:「這裡面都是什麼啊?」
「米酒是我自己釀的,味道很純正,枸杞子是我平日裡采的,個頭都很大,糯米粉丸子也是自己搓的,形狀都……」南北一時間有點詞窮,憋了半天,才接著說道,「很圓。」
「哈哈,你這小郎君真有意思,」婦人笑了起來,伸手示意南北道,「給我裝一碗,讓我嘗嘗這酒釀小圓子到底是什麼味道。」
「哎,好。」南北立馬答應道。
這第一單生意做得順暢,無疑又給了南北不少信心,他回頭朝著正躺在推車上放空自我的何歡咧嘴一笑,隨後動作利索地從木桶中給婦人盛了一碗。
「您請。」
米酒香甜,丸子彈軟,讓婦人無法顧及站在街邊吃東西的不文雅,很快就喝了個一乾二淨。
婦人放下碗,滿意地咂咂嘴,稱讚道:「確實好喝,小郎君,用我剛買的這個瓷盅給我裝滿吧,我帶回去給家裡人嘗嘗。」
「我這個瓷盅大概能裝三碗多?算上方才喝的,」婦人掏出錢袋,「喏,給你二十文。」
南北捏著小湯勺,驚喜地應道:「好,好,我多送您一些,給您裝滿。」
木桶的蓋子一打開,米酒的香味兒四處飄散,引得街上的路人6續不斷地過來詢問南北賣的是什麼吃食。
這下子把南北忙得手都不夠用了,只能回身將懶洋洋的何歡拽起來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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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忙活了整整一天,臨近傍晚才堪堪推著小車回到了楊窪村。
大木桶里的酒釀小圓子自然是賣光了,甚至連背簍里的菌子都一點也不剩了。
南北把推車放在柴房門口,用繩子纏繞在了門把手上,這才轉身往堂屋走。
擔心自己數銅板的聲音會吵醒熟睡的蕭練,南北便直接攥著自己晨間草草縫製的小錢袋,順勢坐在了門廊下邊,小心翼翼地將銅板倒在了小板凳上。
賣給瘦高男人一筐木菌和蕈菌,總共是賺了二十文,雖送他兩杯熱乎乎的清茶,但好在不虧。
也得虧後來買那兩顆野雞蛋的人識貨,心甘情願地付了他十文錢。
酒釀小圓子五文錢一碗,竟也能賣得一滴米酒都不剩。
南北按照何歡教他的方法,把銅板用線穿成數串,方便計數保存,通通查了一遍之後,因喝了點米酒而變得有些粉潤的嘴唇微微抿起,藏著羞澀滿足的笑意。
賺了竟足足有二百三十五文呢。
第7章插pter7
插pter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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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對自己賣東西的事實在不自信,因此南北的錢袋子縫得不大,只能勉強裝下一百左右個銅板。
他根本沒想到自己會擁有好幾百個銅板卻沒處裝的情況。
由於當時還要賣東西,南北索性狠了心撕下自己的一塊裡衣,才能將銅板全部包裹在裡面。
這工夫有地方裝錢了,他便低頭鬱悶地折好了那片碎衣裳,揣進懷中,準備晚點的時候回屋用針線再給縫上去。
南北收好了錢,將鼓囊囊的錢袋子放進竹筐里,然後挎在臂彎間,俯下身子從柴房門口抱了些不成塊的碎柴禾,回屋準備晚飯去了。
他今日一整天都不在家裡,也不知道蕭練一個人怎麼樣了,午間給他準備在炕邊小桌上的蒸餅有沒有吃光,卷著他做的酸酸辣辣的炒薯絲吃,應當可以吃飽吧。
隔著臥房門,南北隱約聽見裡頭傳來了蕭練平穩的呼吸聲,想是在睡著,於是便沒有進去打擾。
柴禾前日淋了雨,雖然抱回來得還算及時,但終歸還是有些潮,灶膛邊的乾柴剩的不多,用它們引了火之後,只能借著火勢還算可以的時候,再將微潮的柴禾塞進去。
灶膛里發出的「噼里啪啦」的燃燒聲,引得南北從怔愣中回過神來,用燒火棍扒拉了一下,卻剛好讓沾著水的地方碰到了火,柴禾頓時「滋啦」一聲,好在火勢夠猛,直接將柴禾上的濕意都燎幹了。
早起蒸了九張餅,午間出發前給蕭練端了四張進去,這時候還剩五張,蕭練三張他兩張,也夠吃了。
廚房的門開著,南北坐在灶膛邊的小凳子上,西邊兒的餘暉映照到了他的腳邊,曬得腳背暖洋洋的。
南北忍不住伸了伸腿,讓發涼的膝蓋也汲取些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