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现在才明白皇后给他赐婚的初衷,只可惜斯人已逝,他与岳家彻底决裂,再难转圜,不得不屈居京城,在卫持的手底下讨生活。
他不想看卫持的脸,和那种居高临下仿佛在施舍的眼神,想着将目光转向了站在卫持身边的薛宝儿。
几年不见,小瓷娃娃除了个子长高了一些之外,并没有什么变化,白驹过隙的时光仿佛在她脸上刹住了脚步,反观站在他旁边腰身臃肿肌肤松垮的王熙鸾,竟像是两代人。
不对,也不是全无变化,到底嫁为人妻,身姿越玲珑了,该有的地方全有了,不大不小刚刚好,足够诱人。
表情也……很诱人。
可能是饮了酒的缘故,眼神迷迷蒙蒙如隔烟雨,欺霜赛雪的肌肤上泛起淡淡薄红,也不知涂了什么口脂,微微抿紧的唇亮晶晶的,好像一颗遗落在雪地里的新鲜樱桃。
手中酒杯被人猛地撞了一下,酒水洒了一些在朝服上,卫骏这才回神,抬眸便撞上了卫持冷冰冰的目光,不禁脊背生凉,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他刚刚是这么了?
这时王熙鸾也才回神,忙垂眸,将目光艰难地从卫持英俊的脸上挪开,掩饰般地掏出帕子给卫骏擦拭,擦到腰带处却现……
王熙鸾捏紧帕子,强迫自己又擦了几下,转身便往回走。
从前她只当卫骏是个谦谦君子,在仁亲王府住了一段时间才知道,这个所谓的“谦谦君子”在背人处有多么荒淫无耻。
皇室爱幼女,这一点在卫骏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府里没有及笄的小丫鬟不论美丑都被他摸上了手,就连王妃的陪嫁婢女都无人幸免。
王妃在时,几乎每天都在处理卫骏留下的烂摊子,不是给侍寝的丫鬟灌汤药,就是处置那些怀了孕的。
因为年纪太小,一碗落胎药灌下去,命都少了半条,有些挺不过去的,还活着就被扔去了乱葬岗。
后来王妃难产,生下女儿血崩,太医和稳婆都找不到卫骏,还是王熙鸾去了丫鬟们居住的裙房才把卫骏找到。
那种要命的时候,他居然还在鬼混。
苦命的女人总是同病相怜。
自那以后,王妃对她极好,她也不再记恨王妃。
倒不是她心善,若没有王妃私下照顾,别说那两个孩子了,就是她小命都难保。
什么谦谦君子,不过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畜生。
王妃血崩还没好利落,就被他爬了床,再次受孕。
太医见了直摇头,委婉劝王妃不要心急,等身体养好了再想生儿子的事。王妃羞于对外人说起房中之事,只能隐忍,不出一个月便流产了。
王妃月子里只是哭,伤了眼睛,王妃身边的嬷嬷看不下去,吩咐带来的人把王妃的屋子看紧了,不许王爷再踏进一步。
王妃消停几日,王熙鸾便遭了几日的罪,不得不请王妃买几个小丫鬟进来伺候。
又过了一段时间,王妃的眼睛还不见好,福建那边派了人来接。
那两个孩子是王熙鸾跪着求王妃带走的,临走前由王妃做主,把两个孩子寄到了王妃名下,至少名义上是嫡出。
送走那两个孩子,王熙鸾便给陈氏写信,求陈氏接她回家,铰了头出家也好,送到庄子生活也好,她一天都不想在仁亲王府呆了。
书信顺利送了出去,却没等来王家的马车,陈氏只每月派人来给她送些银钱。
她知道,当初是她不检点伤了父亲的心,让父亲失了颜面,如今她又想回家,父亲肯定不会同意。
而母亲向来做不得父亲的主。
王熙鸾绝望了,她一个小妾根本出不了王府,就算跑出去,又能去哪儿呢?
更何况王妃一走,卫骏对她的看管更严了。
她想见父亲,见兄长,求他们救她出火坑,只有皇宫夜宴一个机会。
于是她假意顺从卫骏,不可避免地又怀了身孕,再加上王妃回去省亲后,卫骏与福建那边彻底断了联系,卫骏还妄想通过她搭上京营,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所以她说想去宫宴,卫骏便带了她来。
她知道卫骏正在四处托关系,想见卫持一面,求卫持把他的封地从滇南挪到辽东去,辽东物产丰富,比满是毒瘴的滇南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只是她没想到,卫骏有求于人,居然还敢盯着人家老婆看,还把自己给看……
卫骏平时很注意自己的形象,王熙鸾还是第一次见卫骏在外人面前露出狐狸尾巴。
她又看向薛宝儿,总感觉薛宝儿的表情好像也不太正常。&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