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持被她小大人似的表情逗乐了,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过来问她:“淑妃好歹生出了一个公主,皇后膝下空虚,又凭什么害我?”
同样没有动机。
薛宝儿手上没有证据,单凭杨尚仪的一句提醒不足以让卫持相信。
她忽然想到了卫持的真实身份。
虽然同样没有证据,可她相信小美人鱼身上的诅咒,卫持肯定是皇帝的儿子。
至于皇后捧杀卫持的动机,会不会与卫持的生母有关?
那么新的问题来了。
既然卫持是皇帝唯一的儿子,皇帝对他宠爱有加,如今皇帝身染重病,朝廷因为立褚之事闹得沸反盈天,皇帝为什么迟迟不肯让卫持认祖归宗呢?
有一个可能是卫持的生母身份卑贱到令皇室蒙羞,不足为外人道。
若皇帝有好几个儿子,不认卫持,还有别人继承大统倒也罢了。可问题是,皇帝眼下只有卫持一个儿子,不认卫持,就要过继子嗣。
让别人的儿子继承大统,和承认卫持的身份,只要皇帝没疯,肯定会选择后者。
难道是卫持生母身份特殊,令皇帝忌惮?
薛宝儿又看了卫持一眼,越看越像异族,于是试探着问他:“世子爷的眼睛生下来就是这样的吗?”
又叫他世子爷,这代表小丫头片子不高兴了。
小事他都可以迁就,可事涉皇后,不是闹着玩儿的。
卫持觉得换个话题也好,淡淡“嗯”了一声,自嘲道:“长公主当时还以为自己生了个睁眼瞎呢,吓得够呛。”
“世子爷长得并不像长公主和安国公。”薛宝儿斟酌着措辞。
这种话卫持听得多了,并没放心上:“他们都说我更像圣上。”
外甥肖舅,倒也平常。
薛宝儿点点头,眼珠转了转,忽然追问:“除了世子爷,安国公府其他六位公子也有长得像圣上的吗?”
卫持脚步一顿,抬眼看她:“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你也相信坊间那些谣言不成?”
居然传他是皇帝的私生子。
今天从见面开始,卫持一直在迁就自己,耐心哄自己高兴,薛宝儿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变化。
少年人的喜欢都在眼睛里。
可薛宝儿要揭开的,极有可能是一道陈年的伤疤,一旦揭开,将不可避免地伤到卫持。
薛宝儿一时有些心软,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正犹豫着,身体骤然后倾,风声在耳边呼啸,身后响起卫持含笑的声音:“抓紧缰绳!坐稳了!”
薛宝儿:“……”她学会骑马了吗?
好像并没有。
薛宝儿吓得连忙抓紧了缰绳,眼前景物向后倒去,枣红小马缓缓跑了起来。
忽然一道悦耳的铃声响起,叮铃,叮铃,叮铃铃,丁铃铃铃玲玲……好像带着某种诡异的韵律,与小马跑动的幅度并不相符。
周遭的景物飞快倒退,冷风割在脸上生疼,再听那铃声,薛宝儿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声,身体忽然变得非常沉重,眼前景物也模糊起来。
看着温顺的枣红小马带着她一跃而起,居然越过了一道矮墙,然后又越过一道,马背上的时间过得极快,看似还在远处的矮墙,一眨眼就能越过一道。
也不知越过了多少道相同的矮墙,枣红小马忽然扬起前蹄,凄厉地嘶鸣起来,毫无征兆地朝一边倒去。
薛宝儿惊呼出声,被高高抛起,然后落入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
淡淡的松香,裹挟着浓浓的血腥味儿,在冷冽呼啸的风里,显得格外好闻。
薛宝儿知道是谁接住了她,刚想开口跟卫持说点什么,耳边又响起一声不知名的兽吼。
这是……&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