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没有正当理由比如探亲、上学、看病等,并提前向街道办知会过的外来人,一旦现都要被送回去。
别以为躲在屋里就没人现,当下人对于特务间谍的警觉性高得出人意料。
城里有巡逻队、街道有大妈、某些大院还会设置管事大爷,一级一级专门盯着可疑人员排查。
别说是陌生人,就算是十几年的老邻居,若是无缘无故好几天待在家里不出来,人家觉得可疑一定会往上报,许多特务都是在不经意的细节暴露出异常从而被群众给揪出来的。
孙来仪能躲上几天都算是他们那条街道管得不严,此时被抓回来是理所当然的事,她或许是在后世待得太久,以为只要自己躲着不见人就没人现。
王桃枝正在给自家自行车的大梁上缠一层彩色的塑料带子,又在车座上套了个三角形布套,然后把它从上到下擦拭干净,比养护孩子精细多了。
见到她回来,她挥了挥手里的抹布,“你的车呢,赶紧推过来我帮你擦擦,要不要也缠一层,免得你骑车不当心,把漆皮再给蹭掉了。”
何瑞雪扫了眼花花绿绿的装饰风格,摇了摇头道,“蹭掉了再喷漆呗,大哥不是在机修厂有认识的人,花不了几个钱。”
“喷一次三块钱,能买好几斤肉了,你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
王桃枝把她推开,低头继续擦车,兴头上来了找她说闲话,“孙来娣回来了,你知道不?”
“听说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没了?”
“是啊,也是造孽,刚嫁过去,男人和孩子都没了。不过她心狠着呢,看着跟没事人一样,一回来就硬要把名字给改了,连户籍都要换,现在好像叫孙来仪。”
“她爸妈能同意?”
“周二丫打死她的心都有,哪里会和她一起瞎胡闹?
可没办法啊,老孙没了工作,钱又都被孙金宝给输光了,他们家的日子过得苦,先前不管是招娣出嫁还是迎娣下乡,都只带了几身破衣服和一双草鞋走,连双体面点的布鞋都要留在家里。”
王桃枝目露怜悯,对孙家的做派很是不认同,“如今他们两口全都指望孙来娣身上那点东西过日子,这丫头糟了一回罪,估计也学乖了,把钱藏得严严实实的怎么问都愣是不开口。
周二丫要打她,她就往街道办跑,最后好像是协商过,她的粮食关系转回来,吃自己的供应粮,再每个月给家里十块钱的伙食和住宿费。”
“才十块?老孙他们能这么好心?”
“不然就一分钱都没有,孙来娣是了狠,拿着菜刀往脖子上比划,说逼急了去死,到时候他们一分钱都拿不到,还要出一笔棺材钱,嫁过人就是比从前当姑娘的时候硬气。”
王桃枝努嘴,“不过老孙他们没这么容易打消主意,暂时稳住她而已,等着吧,往后他们家还有得闹腾呢。”
何瑞雪暗自摇头。
孙来仪的腰杆是挺起来了,但也没挺多直。
对于蒋增广她能痛下杀手,算计得他家产全无,可对于孙家人,她却总有股诡异的包容心。
只要涉及到血缘关系,无论对她做什么她都能忍受下来。
期间她在心里并不断暗示自己,“一笔写不出两个孙字”,“血浓于水”,别说黑化后让一家子全灭,连甚至稍微打击报复的心思都不会兴起。
那怎么行呢,何家的惨绝人寰的下场她永不会忘,第一个就拿害死她哥嫂的孙老头开刀吧。
暂时动不了女主,还动不了她身边人吗?
正好顺便试试所谓世界意识的底线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