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越起勁,手上的力道就更深幾分。阿嶼的臉開始漲得通紅,一會兒又變得蒼白。
「別,別管我,你,快跑。」阿嶼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催促我快點逃命。
我九枝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要死一起死吧,兩人結伴出門,總得齊齊整整地一起回去。
「啊哈,還有情有義,不想跑,如此我只能成全你們兩個了。」狼妖一使勁,阿嶼的眼珠子都快要蹦出來了。
怎麼辦?怎麼辦?
「狼大哥,別,別這樣,我們之間無怨無仇,犯不著犯不著。」
「人妖殊途,人類數量一天天地增長,已經影響到我們妖族的生存了,你看這山中,古木參天,生機勃勃,可是你們人類一來,就大興土木,毀林開荒,搞得我們都不能似從前那樣逍遙快活為所欲為了。」
這是什麼道理,難道人類就不能建設自己的家園嗎?你這是占山為王了是嗎?難道人類和野獸之間,就不能和平共處嗎?
不行了不行了,我再胡思亂想一會,再不採取點行動,阿嶼怕是要交待在這兒了。
一瞬間,我仿佛揭開了我的天靈蓋似的,我想到了我的清影。對的,斬妖除魔劍,不斬你狼妖留著有什麼用!
只聽得「嗖」地一聲,我手中的清影寒光一閃,一招泰山壓頂,直朝那狼妖腦袋上狠狠刺去。
力度之大,是我此生從未有過的,我想我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
要的就是這效果,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不逼自己一把,怕是連骨頭都沒得剩。
一招制敵,乾脆又利落,那劍不偏不倚,從中間貫穿了狼妖漂亮的腦袋。
我迅地抽回我的劍,鮮紅的血液似泉水一樣從狼妖的腦袋裡奔涌而出,一瞬間,血濺出一丈來遠,空氣中有了鹹鹹的味道。
殘陽如血,血如殘陽。
這場面太壯觀,太血腥,我一時間竟然愣住了。我瞧了瞧手中的清影,眼神有些恍惚,感覺剛才發生的這一切並不是自己的所作所為。
狼妖發出痛苦的「嗷嗚」之聲,漸漸地鬆開了掐住阿嶼脖子的手,慢慢地癱軟了下去。緊接著他整個身子像一堆泥一樣癱軟了下去,他就要死了,他的生命已進入倒計時。在遇到我們之前,他或許也沒有想到過,他的生命就這樣戛然而止。
果然人生無常,妖生也一樣。
一隻雪白的狼出現在我們面前,只是四隻蹄子有些許的灰色。很壯實,目測應該有一百五十斤。可惜了,這麼多狼肉,我們根本就吃不完。
「真的是狼妖誒,」我激動地說道,「我居然幹掉了這隻雪狼妖!」
那雪狼還在地上抽搐,灰白的蹄子胡亂地踏著枯黃的草地,像是要掙扎著站起來。阿嶼撥出腰間的短刀,對著他的喉嚨砍去,瞬間身異處。
雪狼完全不動了,它流幹了身上的最後一滴血。
在夕陽的餘暉中,阿嶼將那雪狼的皮剝了下來。我去附近拾柴火,今晚我們要飽餐一頓。
知晴,如果你在地下有知,也應該能得到稍許安慰吧。
一襲紅衣飄然而至,是知晴。
她施施然朝我跪下,感激涕零。她說:「多謝你們出手幫我手刃此妖。這麼多年我不肯離去,就是想著有朝一日能報得此仇。如今心愿已了,我也沒有什麼可牽掛的了。每晚遊蕩世間,總有一種人間不值得之感。孤零零的遊魂,穿梭於曠野山林,眼裡掠過這世間旖旎的風景,直戳內心深處的卻是無邊無際的空虛。」
阿嶼說道:「你何時去找鄭七,或許他能幫你。」
「我這就去,冒昧前來,除了表達感謝,還有一件東西要給你們,」說著,知晴從袖口裡掏出一塊帕子,打開,裡面是一張羊皮,「這是地圖,對你們或許會有幫助。」
阿嶼借著火光細細地辨認了一番,忽然神色大驚。
「這,你從何處得來?」
「是我那死鬼相公家傳的寶物。他們家世代為爵,有這些並不奇怪,抄家的時候我就順了這一件,我不想它落到別有用心的人手裡。我看你們都是心思純良之人,就當是我給你們的謝禮,還望收下。」
「大可不必,知晴小姐,斬殺狼妖也是被逼無奈,狗急了也會跳牆,性命攸關才有此一舉。況且狼妖多行不義,人人得而誅之,不必介懷。」阿嶼將地圖收好,塞到知晴手裡。
「公子,我其實是有私心的,待我投胎轉世,怕是會遺失此物,也會忘記前塵舊事,所以我沒辦法護它周全了。所以,拜託你們,將來有一日,尋得有緣之人,再轉手相贈也會少些遺憾。你也知道,我在這世間遊蕩得越久,將來受到的刑罰就越重,我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拜託兩位了。」
知晴朝阿嶼磕了三個響頭,再次懇求他收下此物。
我朝阿嶼點了點頭,阿嶼會意,終於緩緩地接過地圖,仍舊用那帕子包好,放入貼身的衣袋裡。
知晴滿意地笑了,轉身離去,一瞬間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這樣也好,這世間從此又少了一個孤魂野鬼。
第23章第二十三章夜浴
路難行,行路難。知晴走後,我和阿嶼兩人四目相對,四顧茫然。
「阿嶼,我們可以直接去長安嗎,我記得雪狼妖說過,有人攜帶《丘山外傳》入了長安,說不定彭一修早已不在雲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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