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之后,我就把我的骷髅头项链取了下来。我用一片卫生纸包了一下,放到了我的手提包里。
我打开电脑,一口气打了一万多字的小说续集,直到我的眼泪模糊了我的双眼,手抖的再也立不住键盘,我才走到卫生间冲了一个冷水澡。
然后,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我在山上被丢弃的场景再次出现……我随手就扭亮台灯,准备让温暖的灯光伴我入眠。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个梦,而是我模糊的不肯承认的记忆。
我第一次没有感到害怕,即使我的骷髅头项链没有戴在我的身上,我想起我的这个“梦”,也不再惊悸了。
我想,我终于释怀了。
但随之而来的,竟然还有深深的愧疚,
由于刚才的冷水澡太凉的缘故,我拉上薄被子,蜷缩着身体,很快就真正沉沉地入睡了。
直到凌晨的一声手机响,我才醒来,我看了一眼,是欧阳打来的,我赶紧回拨了过去。
我打开反锁的大门,问道:“你不是有钥匙的吗?怎么不自己开门?”
“怕直接开门会吓到你们。反正都要吵醒你,不如直接打电话。”欧阳说着,把他的背包递给了我。
见他很疲惫的样子,我接过来,把包放到沙上,又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
我准备接着去睡觉。他出国都没告诉我一声,我凭什么要拿出热情迎接他回国?我可是和小人齐肩的女人。
但是,欧阳拦住了我,他用手在我的额头上试了一下,问道:“烧了吗?怎么出了那么多汗?”
我才感觉到我浑身无力。刚才的一身汗,我还以为是盖被子的缘故。
欧阳让我找点药吃。呵呵,我们这出租屋里只有两个气盛的年轻人,哪里会准备感冒药呢?即使有,我也会习惯性地扛一扛,扛一天烧退了,就不用吃药了。在我们乡下农村,有时候小孩子烧,玩的正欢的话,大人是现不了的。
就是被大人知道了,也是把自己孩子喊回去,给孩子煮一大碗姜汤,蒙头睡上一觉,汗就好了。
因此,我说道:“没事的,刚才洗了个冷水澡。”
“为什么洗冷水澡?这天,水管里的水凉着呢,是没燃气了吗?”
自知说漏了嘴,我赶紧道:“不是,就是水温稍微放的低了一点,明天就好了,我这是的汗。”
欧阳不再说话,我说了句“你赶紧去洗澡吧,之后休息休息。”后就趿拉着拖鞋往我卧室里走去。
谁知,欧阳一口干了他杯里的水,抢在我面前,进了我的房间。我还在愣,他已经躺在我床上睡了。
太晚了,无法吵架,多说也无益,我只好拽过枕头,在客厅的沙上窝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快递的敲门声叫醒的,我打开门,现是一个药箱,是欧阳闪送的家庭常备药箱,里面有感冒药、消炎药、退烧药……还有治疗痛经的。我脸上一热,把药箱放到茶几上,就去我的卧室查看。
欧阳已经不见了,但我的床头上多了一个饰盒,打开来看是一个项链,项链的吊坠绳子是那种很常见的全手工编织的黑红绳子,吊坠是一个檀香木牌,木牌的正面是一只老虎,背面是寅卯生威的字样,是双面浮雕的。凑近闻闻,还有一丝香韵,味道醇厚。
我一看就善意地笑了:这又是一个粗劣的手工艺品。想来不贵,我就直接戴上了。
我给欧阳了个微信:谢谢。
他没有搭理我,我就又写道:晚上一起去看看倩倩吧?她转到普通病房了。
欧阳立刻回复了过来:好的,等你下班,我去接你。
病房里。
倩倩爸和张铁锤分别坐在倩倩病床旁边的小凳子上,在小声交谈着什么,这翁婿两个看起来还比较和谐。只是,一看见我和欧阳进来,倩倩爸的脸色就立刻沉了下来,他站起身,径直走出了病房,连我喊了一声“邢叔叔”他都没有理我。
真是,也太会区别对待了。对待现任女婿如此热情,对待前任女婿却冷若冰霜。
好在欧阳不在意这些,我也无需计较不计较,我是来看望倩倩的,又不是来看望你邢叔叔的。你给我脸子,我当自己眼瞎。
我和张姐对视了一下眼神,彼此点了点头,她第一天来这里上班时,我就知道了,张姐在微信里感谢了我,感谢我把她推荐给张毛甯先生。
我把带来的鲜花交给张姐,让她稍微整理一下放到倩倩的床头。
我终于理解城里人为什么要带着鲜花来看望病人了,鲜花的是鲜活的,是生命力的象征,鲜花的香味能让病人感到一丝愉悦,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和力量的涌动,重新燃起对生活的信心和勇气。
倩倩的头上依然缠满了纱布,她此刻睡着了,因此,我们只能探望到一个躺在病床上的躯干。
我看看欧阳,他面无表情,脸庞依然冷峻,我看不到他的内心,我也从来猜不透他的内心,我只知道他喜怒无常,前一刻还对我很好,后一秒就好像不认识我了一样。
但他的前任女友就躺在那里,我不信他的内心不起一点点波澜,因此,从进入病房的那一刻起,我的眼睛就一直盯着欧阳的脸。
盯得紧了,张姐会冲我笑笑,好像在提醒我:丫头,看死眼了!张姐一定是觉得我对欧阳很有感情,眼光才会一直跟着他走。
有时,我也会联想到他“阉人”的身份,想着这一类人也许就是这个德行。不过,真如陈总说的他是“线人”身份的话,那我就更好奇了。我小时候,除了玩过家家,还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无论我的小伙伴们藏的有多严实,我这个“警察”也能把他们一一炸出来,消灭掉。
比如,对待老驴套,我只要远远地喊一声,“出来,再不出来,以后不给你玩了!”他就乖乖地自己走出来,我举手一个八字,就把他干掉了。对待小虎,我则只要捏着嗓子,学老驴套说话“出来透透气吧,杨铁柱往南边找王小龙去了。”等到小虎现是我时,他已经被我一“枪”打在了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