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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灰(第1页)

从黎家出来,陈原礼要回大理寺找凤随复命,司空则直接去了柳树村。

陈原礼点了一名叫徐严的侍卫跟着他一起去。

徐严就是之前帮着他们牵马的那个汉子,他长得比陈原礼略矮一些,但是肩膀宽阔,人长得很壮实。

司空觉得他跟陈原礼有一点非常相似,那就是看着好像大大咧咧,但实际上是非常谨慎的人。两人在出城的路上闲聊,徐严说他父母也住在昌平街,又说起街上哪家的糕饼好吃,谁家的生意做的黑心。

除了这些,徐严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司空就对大理寺里那位临时领导生出了一丝敬畏之意。会御下,才华心计必然是都有的。

司空一向敬畏这样有手段的人。

或者说,有谋略的人。

柳树村就在城南二十里外的柳树沟,这一带有大大小小的四五个村子,周围的田地地势较为平坦,又有从运河引过来的水源灌溉田地,算是西京郊外比较富庶的村落了。

周婆子家就在柳树村的村头,家里两个儿子,长子已经娶妻,小儿子还未娶亲,目前一家人都住在一起。

司空带着人找上门的时候,周婆子的两个儿子下地还没回来,周婆子带着一个怀孕的儿媳在家里做饭。

见有公人上门,儿媳拘谨地避去了后院,周婆子也有些拘谨,手忙脚乱地引着两个人在院子里坐下。

周家院子宽敞,院中有一块山石充作桌子,周围几把小凳,他们进门之前,婆媳俩正在这里摘菜。

周婆子端上茶水,有些拘束的招呼他们,“都是邻居去山里采来的野茶,二位大人尝尝。”

司空招呼她也坐下,问她何时回村。

周婆子就说是小刘氏出事的第二天。

司空问她,“是因为你给刘家送了信吗”

周婆子想了想,叹了口气说“我不送,就再没人给她送了。黎家那个老婆子跟周围的人都打过招呼,话里话外,说的都是刘家总爱插手黎家的事情,挑拨得小刘氏不安心过日子。甜水井胡同里住的都是黎家的老街坊,跟刘家也不熟,犯不着为了刘家跟他们作对。”

“哪个老婆子黎章氏还是她身边那个槐婆婆”

“都说过。”周婆子说“做婆婆的哪有不说儿媳妇坏话的,不过阿槐说的更更”她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该选什么样的措辞。

“她只是家里的下人,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司空不解的地方也正是在这里,但据他所见,这位槐婆婆好像并没有把自己当成是下人的觉悟。

周婆子一双细眼不安地来回打量他和徐严,“这个阿槐是黎大娘的陪嫁,从小就跟着她,这都多少年的交情了东家就是她看着长大的。”

她跟槐婆婆年岁相差不多,对她也就直呼其名了。她说的黎大娘,就是东家黎有福的老娘黎章氏。

司空就点点头,“那你说说那天早上都生了什么事,槐婆婆又是怎么跟你说的吧。”

周婆子就说“大晚上的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没睡好,一整晚心里都七上八下的,天快亮的时候才迷糊了一觉,早上起的就有些晚了。我去灶房里做饭的时候,看见阿槐已经在生火了,锅里也烧了热水我还以为要挨她的数落,结果她倒是没说什么,只说家里出事,怕是要乱一阵子,让我先回乡下去住些日子,等儿媳妇生产完了再回来。”

司空又问,“出事前,家里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周婆子叹气,“还不就是那些事,东家喝了酒回来就打人,孩子都不敢往他身边凑。他娘子挨了打去跟婆婆哭,当婆婆的有时候也哄哄她,不过这两天我看她也不耐烦得很我还看见过东家娘子哭着从黎大娘的房里出来。”

司空又问她,“黎有福说,他娘子跟隔壁那家的兄弟有私情,还说邻居都传闲话”

周婆子愣住,结结巴巴的说“哪有这事东家娘子可不是那样的人。”

“她是不是给人缝过衣裳”

周婆子闻言更是诧异,“是我缝的。怎的东家会这么想”

司空就不再问,临出门的时候,又问她,“黎家铺子里的伙计,听说都是做了很久的老人黎章氏认识他们吗”

“认识。”周婆子连连点头,她在黎家做工很久了,黎家的事情知道不少,“有两个三十来岁的,都是老东家在的时候招来的人,过年过节他们还常来看望黎大娘呢。”

“是叫王老二吗”

周婆子想了想说“上次来,领头的那个好像是姓王。我听东家娘子说,他家娘子好像与黎大娘沾着亲。反正关系很是不错的。”

司空点点头,说了句“原来如此。”

要问的话都问完了,两人拒绝了周婆子的挽留,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回了城。

一进城门,司空就有些茫然了,他问徐严,“这个时辰了,凤大人还在衙门吗”

徐严摇头,“若无紧要的事,大人都是申时过了就回府。怎么”

司空想到被凤随的侍卫看守着的黎家院子,犹豫了一下,“若是有要紧的事,该如何回话”

徐严不当回事儿的说“那你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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