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沿着青石板路往前走去。
光线黯淡,雾气阴森。岁岁坐在大黑厚厚的毛毛上,看着身边的灰暗沉寂,想了想,语调欢快地打破沉闷的寂静:“你们说我们为什么会到这里呀?”
大黑愿意驮着岁岁,岁岁却不会因为大黑的忠诚和纵容擅自去为大黑做决定——而且他的小伙伴们都是修者诶,累了会拿出灵器哒~
于是,岁岁决定把闷闷的气氛终结,让大家更有活力些!
虽然被困在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地方,但大家不要丧气呀,总会有办法的嘛。
——然后,小家伙说着说着就把自己说生气了。
“那股力量是谁偷偷藏在那里的?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它还不讲武德!一下子就把我们吞进去,让岁岁和哥哥分开……岁岁以前从来没有和哥哥分开这么久……”
邵寄霜无奈地看了眼气呼呼的小朋友,顺着他的话:“确实不是好东西,岁岁讨厌它也正常。”
眼睁睁看着话题歪了十万八千里的褚峻宁动了动唇,却在岁岁眼巴巴望过来求赞同的小眼神里把嘴里的话转了个个:“没错!岁岁说的对,都不是好东西!”
“呵。”虞鸿泽嗤笑。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岁岁小奶猫亮爪子哈气似的瞪向虞鸿泽。
“不敢。”虞鸿泽目光在岁岁因为怒气而透出薄薄粉色的可爱软脸蛋上顿了顿,语气不由得软了些:“不过,那力量确实不是好东西,不然怎么会把我们弄到这里来。”
邵寄霜余光掠过板着脸说软话的虞鸿泽,再看看乌溜溜大眼睛里充溢着满意之色的小家伙和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褚峻宁,血瞳中忍不住闪过一抹笑意。
“看吧——”岁岁自觉说服了虞鸿泽,不免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脯。
可小家伙话还没说完,一股劲风挟着腥臭直冲面门袭来。
岁岁小脸一肃,小小的身子灵活地往黑色大狗背上一趴,通透的血色藤蔓冲天而起,狠狠地将那东西拍开。
邵寄霜拧眉,几步上前,持剑挡在岁岁和大黑身前。虞鸿泽和褚峻宁也紧接着挪步警惕地护在两侧。
“我没事。”岁岁从大黑背上爬起来,边拍拍大黑的脊背边安抚小伙伴们:“大黑也没事。”
“它还活着,我晃了一眼,看见是一团毛色灰黑的妖兽。”岁岁望向方才莹血藤将那东西打开后那东西落下的位置,细软的手指摸着莹血藤蜿蜒盘旋在身旁的藤蔓,小眉毛拧拧着:“这雾太碍事了,红红只是把那东西打开,它应该还活着……”
“这雾对它有利,它既然动手了,就没那么容易离开。只有一只还好,要是它还有同伴……”褚峻宁担忧。
似刻意应和着他的话,四面八方传来数不清的兽吼,尖锐刺耳。
“……抱歉,我闭嘴。”褚峻宁讪讪。
“也怪不得你。”邵寄霜扫视着周围,抽空安慰一句后,沉声道:“雾气昏暗,大家不要乱走,一旦分开,说不定会遇到什么。”
“我们一人一片。”岁岁想了想,窸窸窣窣从九春盏镯里掏出几片狭长的叶子:“这是先前血血掉落的叶子,我捡了些还算完整的收了起来。”
“你们拿着,这样血血就能找到你们的位置了。”岁岁圆眼睛晶晶亮:“这样,大家就不用那么紧绷了。”
“好。”邵寄霜强行压下搓搓毛团团小脸蛋的冲动,接过叶子后迅速分给虞鸿泽和褚峻宁:“我们继续沿着这条路往前走。这种铺得极好的青石板路一般都是通向城中重要建筑的,若是我们走错了方向,那也是朝城门走去。”
“唰——”
岁岁指挥着莹血藤将扑过来的灰黑妖兽扫落,咕哝道:“如今传不出去讯息,我觉得哪怕我们到了城门,恐怕看到的也是结界阵法什么的,根本走不出去。还是把我们引到些重要的建筑里吧,至少我们得弄清楚这是哪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吧?”
褚峻宁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就连虞鸿泽也没有反驳。
“唠归唠,可别忘了手里的活。”邵寄霜避开溅起的妖兽血,干净利落地抽出长剑,提醒道:“这些妖兽速度很快,小心些。”
“是山榕兽。”虞鸿泽警惕地环视四周,跟着大家一起慢慢往前走:“它们喜群居,善幻术。想来我们之前陷入的幻境就是它们搞得鬼。”
“唉。”岁岁叹了口气,脑袋顶上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毛耳朵塌塌下去:“山榕兽一向生活在废弃城池中,以死气为食,如今这里这么多山榕兽……”
众人沉默下去。
“尽我们所能吧。”明明是岁岁先提出来的,可是此时,也是岁岁先笑起来,眉眼弯弯,明媚而天真:“尽力而为,日后总不至于后悔。”
邵寄霜血瞳直视着那双纯稚的黑圆眼眸,忍不住也笑了:“有道理。”
他这边忙着和岁岁说话,手上动作却也没放松,一剑斩
了只偷袭的山榕兽头颅。
不过,一旁的褚峻宁本就比邵寄霜和虞鸿泽小上几岁,方才又忙着看岁岁可爱的小脸,一时疏忽,被溅起的鲜血扑了满脸。
“……”
岁岁正襟危坐,不敢再开口了。
在严肃中带着几分欢快的氛围中,伴随着山榕兽尖锐的吼叫和接连不断的袭击,岁岁他们终于看到了一座三层宫殿。
岁岁松了口气,身下黑色大狗的步伐也轻松起来。
袭击他们的山榕兽众多,不仅有筑基期的,也有金丹期的。
要不是碧叶金丝桃和莹血藤都是金丹中期修为,再加上他们每个人都不是普通的清妙宗弟子,身上被师长们塞满了保命灵器,恐怕就要折在半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