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打工的洪仁成个乞丐回山来
这个梦老是让洪仁忘不了。他请了个肚子有墨水的工友修了一封家书,又问老板要了两百块钱一并寄给了妻子。这才放心地干着老板的活,吃着老板的饭。
虽然如是,活倒干得起劲了,可老板给他做的饭菜,自他梦见了妻儿后,他却一直以来吃得不比以前那么香甜了。老板为什么不给他做一锅稀粥一盘子没一滴油连盐巴都不放的苦菜呢?只有这样的苦菜,他才觉和很投胃口。现在他面对着白花花的大米饭、满溢油水的爆炒蔬菜,香甜可口的鸡鸭鱼肉,虽有胃口却很难开口去吃这些东西。
他觉得当他扬起筷子去夹这些东西的时候,视线的那头,爱子小灵口含着青涩的小桃子就朦朦胧胧地出现了,他张大嘴巴,饥饿的样子怎么也让他夹不起老板菜碟里的佳肴。他幻化出他的一家,他们很需要这些东西。他夹起最好最大的一块鸡肉放进爱子小灵的嘴里,肉刚刚到了嘴边,人却不见了。他急忙揣起一盘佳肴递给爱妻英莲,叫她和孩子一起分享,可妻子也消失了。
洪仁知道是幻觉让他无法把老板的饭菜吃下去,那死去的长男小灵口里含着的那个小桃子像一只小兔子时刻叩动着他的心扉。他揣起饭碗,走到水龙头旁,打开水龙头,用水冲进碗里,把白花花的米饭稀释后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只是这样吃,他才对得起他的孩子和爱妻。
“包身工”那个时代的老板给工人养的是“两粥一饭”,且还“刮一下锅巴残粥”“冲上一些冷水”“用油手搅拌一下”便当是“廉价机器们”的燃油了。那是那个时候老板办厂的良苦用心和赚钱的附加手段。可现在的老板却不喜欢重复着那套古老的经营模式。现代的老板需要他们的工仔饭量大,身强力壮,工仔们力气大能多给他们干活,他们赚的钱就多。而且拿着这些养好饭养饱饭的工仔身上获利的钱,心里也感到很踏实,不昧心。
因此,老板看到洪仁用水龙头的冷水冲饭喝,担心他是得了哪样的肠胃病,便给了他几粒肠胃消化保健丸。可是,洪仁的饭量仍然日渐直下,没见起色。这下老板坐不住了,怕他得的是传染病,三翻五次拿钱给他,催他去医院检查。可他却把胸脯挺得好高,拍得叭叭直响:“放心呀老板,咱好壮的有的是力气没得什么病的,要给咱扛什么的尽管使来!”
老板就觉得奇了怪了,问他为何鸡鸭鱼肉没胃口去吃好像都带刺?他被老板问急了,他泪水一迸出来,抓起三大碗鸡鸭鱼肉一口气扒个精光下肚。
这之后他的每一餐饭,老板总是像个着名的军事家率军作战一样,来到餐桌前指挥他战斗那些鸡鸭鱼肉。老板看到每每这时他总是流露出一种难言之隐,吃起饭来总像是吃着刺。老板急了,拨了个电话号码,一会儿医院的救护车来了。老板不由分说架着他上了车,车子一溜烟把他拉进了医院。医生作了很祥细的检查后,对老板说:“有个屁事!回去好好地治他的“心”病吧!”
说起“心”病,乃是现代离妻别子外出打工的人的通病,这病目前医学界尚未研制出可以治愈的特效药,可现代的老板却比现代的医学界精明,医学界对工仔们的“心”病束手无策,可老板们却有妙药良方。
洪仁的老板叫车把他拉回来后,即给他妻子汇付出了三百元钱,说是感谢洪仁替他卖力做工的奖金。工余时又用车子拉他去兜风,为他买新衣买新鞋,还叫他一同去茶巴,去酒馆,慢慢地打开了他的眼界,心境也一天天地开朗起来。渐渐地,他慢慢忘掉了以前的辛酸苦楚,跟友仔们干活不但出大力,而且还话语滔滔,笑口常开。
一个秋天的傍晚,洪仁和友仔们刚卸完货,老板使人来叫他到办公室去一趟。他尾随使者去了。老板坐在办公室里对他很友好又很神秘地笑笑,笑过之后要他回屋去冲好凉打好扮,随他一起外出去吃饭,吃完饭还要办一件十分重要的“公”事。
洪仁老实厚道,加上到得老板这儿打工,老板从来就没有亏待过他,他总是为报答不上老板的大恩而内疚,所以他惟一报答老板的办法就是多为他效劳。如今老板要他跟他去办事,他认为办事可以,吃饭就免了,他一个工仔在哪里吃都可以,随便街边一碗粉或一份快餐都可以打一餐饭了,何必连累老板亲自为他请个晚餐?
“老板,办公事就去吧,饭就不吃了。”
“你不吃饭连我也不给吃了?你就快一点吧,我是叫你去陪我吃一餐饭的。”老板对他说。
洪仁乖乖地去洗澡了。刚洗完澡,老板给他使来了个美容师,给他作了一翻修饰后,对着穿衣镜一照,他很惊讶起来,这躯壳哪还是他洪仁特有的躯壳呢?他不相信穿衣镜里的人就是洪仁。。。。。。
老板叫来了一个开皇冠的马仔,把洪仁拉上了车。马仔猛踩滑油门,一溜烟把皇冠朝驰名都市的”夜这乐“宾馆驶去。
夜幕吞噬了都市之后,各色迷人的霓红灯争奇斗艳大放异彩,把个都市妆扮成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洪仁是第一次和老板逛的夜市,他就根本不知道这花花绿绿的夜世界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到得“夜之乐”宾馆门前,两位身穿红色旗袍的礼仪小姐,扬着媚眼荡出秋波招徕顾客。老板和洪仁走进去时,两位礼仪小姐向他们投怀送包,还深情地多看了洪仁几眼。
现代豪华装璜考究的夜之乐宾馆既使洪仁感到眼花缭乱,又叫洪仁觉得异常新奇。那名贵的红木地板,绘彩流金光怪离奇的天花板,大放宝光的葵花灯、水晶灯、莲花灯闪闪烁烁相映成趣。装饰奇异而又变幻无穷的大厅里摆设着一个个溢彩流光的高级餐桌和靠背皮软椅。食客们在倩女艳妇搂腰抱背的陪酒下海喝狂饮,还有的纵情欢歌。喝累饮倦了的便你搂我抱地上到二楼去。在那装璜考究,镭射灯相交辉映的舞池里扭腰挤背地吼着、跳着。把个舞厅搞得乌烟瘴气。再累再倦了的,就勾肩搭背、你搂我抱钻进一个个秘室去施行实质性的“夜之乐”。。。。。。
洪仁和老板进到门里,就被俩位时髦小姐拽着肩头进一个包间的餐桌上坐下。一位裙袍透明得一身肉嫩肉感的东西毫不讳忌地暴露在朦朦胧胧里,她提来了一壶茶,另一位全身一样朦朦胧胧肉感的小姐,则拿起一双筷子,对准两条餐具叭叭两声,戳破了塑封,用手抠进去,把两个茶杯拿了出来,倒上了茶,然后每人举起一杯,给老板和洪仁敬上,一个劲地把上半身往他们身上蹭去。初出茅庐的洪仁就要本不识都市风月场应酬的真面目,面对小姐肉感肉香躯体的磨蹭,他感到陷入了一种罪恶的深渊,他想挣开那个搂他的小姐夺路而逃,但他看见老板则是一脸平静地接受着小姐的抚慰,津津有味地把小姐递来的香茶很享受的喝了下去,还咂咂嘴……
这时洪仁才突然想起,他是老板请来办事的工仔,他不能不给老板面子,给老板效劳。洪仁闭起了眼睛,任由那小姐揉着,他觉得他像一块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
约摸过了两三分钟,一桌让洪仁叫不出名堂的菜摆上餐桌来。侍女端来了白色透明的高脚杯,倒上了他连见都没见过更别提名字的红酒,两位小姐扬起纤细玉指,捏住杯子的细腰,轻轻地送到了他们的嘴边,又扬起筷子挟菜碟里的佳肴,狂野地塞进他们的嘴中。。。。。。
洪仁被像孩子一样喂食的变态饮食弄昏了头脑,几次想挣脱掉喂食的尴尬,但老板却倒自自在在地一边抓捏着那小姐一边接受那小姐喂过来的酒喝肉,他只得无可奈何地接受着小孩般的喂食……
三杯酒过后,当那小姐又举了第四杯的时候,洪仁举手挡了回去,说:“我不缺脚少腿的,吃饭不能当孩子喂了,让我自己来!”
那小姐听后,气呼呼地说:“啥样?经俺老娘的手喂饱灌醉的少则几千多则几万,却不曾见到半个假纯洁装蒜的!你这是何等货色的?怕腥别进俺娘的‘妮姑庵’!说着,狠狠地摔下杯子站起来扭捏着丰满大臀,没好气地抛下一句话“你不兴喂俺老娘就会坐冷板凳了?让你用嘴当猪捞吃去,老娘可有众多的贵客等着哩!不陪了!”之后,扭着水蛇腰走了。
洪仁见没了个揉肩抓腰的小姐喂着倒好自在,于是他倒起酒来,拿起筷子边大嚼大喝起来,还不停地对老板说:“老板,咱都快点吃吧,您说还要办事呢。”老板倒没有怒色,举杯对着洪仁说:“喝!喝!喝完了再说!”半瓶酒下肚,洪仁感到头昏眼花已有七分醉了。老板也有几分醉意,觉得小姐的服务已经到位了,再顽下去就没什么新鲜感了,就对洪仁耳语了一句,那小姐从老板的怀中立起来,整了整腰肢,走了。
老板回过脸来,对洪仁说:“想老婆了吗?”
“想啊!想死我了!”
“是啊,出门在外的人嘛,七情六欲,谁个没有的?”
“谢谢老板的知心!”
“你们给我打工嘛,就应该对你们知冷知热啊,知心才能关心嘛!所以我才给你老婆寄去钱,又带你来此享受享受情爱消遣寂寞。不知你——”
老板把“你”字的尾音拉得好长好长,没往下说。
洪仁颇受感激地说:“承蒙老板恩赐,小人今生不忘!”
“所以,我请你来此办事,是办你个人消遣的事。这件事你懂得怎么办的吗?”老板说到这,那个刚从老板怀里走掉的小姐端着两杯饮料回来了,放在他们面前,又走了。
“请老板明示小人呀,小人世面不广,知道的事太少了,不明老板之意。”
“那好吧,既然小姐已给咱们送来奶茶了,不如喝掉它滋补滋补身体后,我再告诉你吧。”说着老板拿起杯子一饮而尽。洪仁却不敢扫了老板的兴,也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不喝白不喝,一喝便使他浑身燥热起来,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他的老婆,想起了他和他老婆的那个两个人缠绵的床……
老板看出了那杯茶给他起了作用,就对他说:“你先在此小呆会儿,就要办那事了。”老板起身离去了。他想,此时才叫他去办事,他怎能办成事呢?那东西不听话叫他快忍不住了,要是刚才那小姐还在,那就好了。。。。。。
突然,他面前桌子上的杯盘碗筷微微一震,桌子中央便凹陷了下去,那些杯盘碗筷一下子滑落下去不见了踪影。那桌子好似谁给它施以了魔力,顷刻间变成四面壁直往下坠。只是几秒钟极短的时间就停住了,那四面壁不翼而飞。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间豪华的小洋房,房里放着一张古色古香的床,床上用品一流,散出沁人心脾的香味。小洋房的四壁都贴满了男女鸳鸯图,这些画叫洪仁看得更不能自控了。
正不能自控时,一幅鸳鸯图一抖,变成了荧光屏,一对俊男倩女正干着洪仁现在很想干的事。恰在这时,床对面的一幅鸳鸯图又一抖,整座墙裂一为二,露出一张奇特的床,床上躺着一位身材妙曼的少妇。洪仁正要擦着眼睛看看真实时,那床极为巧妙地被一种神力合二为一,那个诱人的极富浪漫刺激的少妇就靠在他的怀里。
洪仁本就被那杯奶茶熬得饥渴难忍,再加上那些淫乱镜头的刺激,如今这少妇神奇般地出现,这自然是水到渠成了。他失去理智地做了不该做的事。。。。。。
就在他全力以赴的那一瞬间,他残存的万分之一的两支叫他的眼睛正视了她的脸,他的万分之一的良知要看清楚他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渴求得到的东西来得这么突然,是一件什么样的东西?
在他正视她整张脸的一刹那,就使他熄灭了所有的欲望,从万里高空一秒间坠落到了谷底!
而她从他疾滚落下马凭的经验推断,这人必定又是一个初次烟雨下扬州的打工臭汗仔。要不是为了一个小时一仟元的酬金,打死她也不娚令人作呕的臭汗仔!
她知道,雇她来治疗这个臭汗仔的老板,现在正搂着那迷人的金鸨母在脑电控室的床上,一边厮混一边监控着她,如果一小时里面,她不能从始至终地好好服务他的工仔,那一仟块钱的酬金就拿不到手的。等她伺候了这个臭汗仔后,那个老板来付慰劳费时,她还和和那老板再干一场,老板可还得加给她一笔不小的外水费呢。这个老板是她的常客,他就常领着有心病的臭汗仔来让她治疗,她太熟悉他了,脑控制室的两又眼睛在监视着她,她不能就此让臭汗仔罢休。
所以,在他落马之时,她立马翻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