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红绳,质量并不算好,沾了水,贴在手腕处,让他无法忽视它的存在,唯一能安慰他的是不掉色,至少不会留下红色的一圈。门被推开。
小幅度地侧身,靠近他一侧的床垫向下凹陷。
“我知道你没睡着?”祝青霄坐在床边一角,“怎么不开灯。”
刻意拉长呼吸,企图蒙混过关。
明知是故意不理会,祝青霄抓过藏在被下的左手,指腹拂过凹凸不平的绳结,自言自语地说道,“你有好好带着。”,仍无反应,慢条斯理地继续,毫无阻力地滑过细绳,在指尖留下长长一道水渍,“怎么湿了?”
太过犯规,一声闷哼泄露了装睡的秘密,安于柬见被拆穿,将人推开,抽出手重新埋进被子里,“明天就取下来,你找个地方,我给供着。”
“只是担心你会不舒服。”祝青霄笑笑,“洗澡就不要带着了。”
“并不好笑。”安于柬翻过身,不再给祝青霄抓住把柄的机会,“你睡不睡,不睡就去书房。”
默不作声,祝青霄起身走进浴室。
睡意消散,安于柬将床头的灯打开,竖起枕头靠在上面陷入沉思,直到光裸着上半身,只穿了条松垮睡裤的祝青霄裹挟着雾气走出,现他的走神,才有一瞬的错愕。人影从眼前晃过,视线难得集中,目光落在了右手,同样潮湿,编法简单的红绳上。
几欲开口,又被生硬吞下。
按灭了床前的灯,祝青霄上了床,将人抱住。
有些意外,难得的顺从,并没有反抗。
“你不是会相信这些的人。”透过玻璃,夜光朦胧地铺下,没有刺眼的灯,只有柔和的月色,可见度依旧不高,睁眼也不足以看清对方的神情,但却莫名给了安于柬一种胜于烦乱的鼓舞,比酒更醉人,躲藏在暗处千疮百孔的心再一次试探。“是遇到什么事?还是…”
“是不相信。”将人圈紧,覆上脑后刺人的短时略有些嫌弃的呲声,“为什么要剪这么短?”
“看不清。”
“那就不要看了。睡吧。”
“祝青霄。”
“嗯?”祝青霄闭着眼,应付似的哼了一声。
“你能放祝别离开,你也能放我离开。”偏偏在这样温存的时刻,安于柬提了“无礼”的要求,“有些事,注定错过,你应该听说过,执念而生,执…”
被堵住嘴,拇指贴上温润的唇,祝青霄忍住想要犯罪的想法,“你说过,我不信这些。”又担心这一剂仍不够猛,左右还会摇摆不定,强硬地塞下“定心丸”,“离开的事,我不会答应,你死了这条心。”
“可…”
“明天会来客人,我不在,你替我接待一下。”松开手,祝青霄十指相扣,平躺在床上。“你不好奇吗?是你心心念念牵挂着的人。”
没有得到想要的,重获自由的路仍艰险坎坷,安于柬无心关心其他,无视祝青霄的揶揄,转身以沉默代替言语反抗。
困意如潮水般涌上,安于柬无力招架,沉沉睡去,混沌中,又被重新拥入怀里。。。。。。。下楼,桌上布有准备好的早餐,整个老宅空无一人,连吴叔也不见踪影,只有无死角运行的摄像仍在提醒安于柬不要妄想逃跑。
饭后,想像那日一般碰碰运气,安于柬翻了翻修补如新的草坪,没有现意外多出的洞口。
客人比想象中来得更早,恍然现自己还穿着睡衣,安于柬在立马上楼和开门中犹豫不决,最后只好在铃声的催促下匆匆选择了后者,离正门还有段距离,安于柬盘算了各种,从卫雪榕到李文泉,唯独漏掉了眼前的可能。
门外,穿着oversized石灰白短袖衬衫,搭配茶色抽绳裤的“蓝颜”站在面前。看着那一头烧成灰他也能认出来的棕色卷,安于柬僵在原地,很快将视线转移到对方手里的一小束粉白重瓣芍药。
见到安于柬,对方看起来也挺意外,倒是并没有流露多少尴尬神情。一时无措。
安于柬没想到,自由离他如此之近,他这只霸占主卧的鸠终于等来了前来宣誓主权的雀。
更没想过会一语成谶,前几夜还戏言,让祝青霄邀请对方,自己丝毫不介意“三人成行”。
人就带上花不请自来。
侧身请人进来,又张开双臂,呈现接花的姿态。
却换做蓝颜呆住,不明白安于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