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没什么事。”安于柬有片刻的失落,夏将影没有给出他要的回答,“等你拍完这部戏,我们出国好不好,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演戏不是你想要的,我可以带你去…”
“安,导演那边在叫人,我先不跟你说了,晚点我再和你联系。”
电话被掐断,陷入忙音。
他好像做了一场十分漫长的梦,混沌间,似乎有人走到了他的身边,他想要睁眼,眼皮却如灌铅一般沉重,无法抬起,他只能任由那人坐在床边,接受那人漫长的注视,久到他放弃抵抗,那人才从床边离开,安于柬并没有听到多余的脚步声,直到身旁的一处向下凹陷,被人圈住腰侧,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卷入了那人的怀抱中,许是他太累了,许是这样的温度足够他贪恋,他不再多想,沉沉地睡去…
签完字的当天,安于柬给祝别打去了电话,告诉他,钱很快就会到账,电话里,祝别十分激动,就差越过空间障碍,抱着安于柬亲一口,安于柬笑笑,让他专心工作,并答应过两星期会来探班。
这两天,安于柬睡眠不佳,每每入睡便会经历如同“鬼压床”一般的事,起初他也怀疑过是否有外人闯进,可仔细检查过,屋内并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老房子没安监控,安于柬最近也没有丢过钥匙,于是他把这一切归因于压力太大。
去医院的路上,安于柬又想起很久没有见过李文泉,便想着碰碰运气。到了医院,护士站的人员却告诉他,李文泉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医院了,听说他已经辞职,又说他好像回老家去了。安于柬道了声谢,便离开了护士站前往一楼挂号。却不想,在一楼的拐角处撞见了卫雪榕。
卫雪榕也未曾想过会在这里碰见安于柬,两人尴尬对视,还是安于柬先出声打了个招呼,卫雪榕才回过神来,点头微笑。两人就此错开,安于柬并没有上心,刚想快步走到挂号口,却被人叫住,回头只看见保安拿着一张红色的卡。
“先生,您的卡掉了。”
安于柬摇了摇头,表示不是自己的卡,却无意看到了背面用圆珠笔写上的一个“卫”字,想来可能是卫雪榕掉下的。他接过卡,向保安表示感谢,便追出门去,卫雪榕早已不见踪影。
安于柬试图在卡上找出更多细节,可惜,并没有其他。一楼除了挂号处,便是独立出来的缴费处和药房,又想起自己曾撞见卫雪榕探望魏槐仁的一幕,想到这张卡如果落在别处,更加危险,还是有必要亲手交到卫雪榕的手里,便直奔住院部大楼,寻着记忆找到那间病房。
走到跟前,安于柬却犹豫了,几次抬手又放下,始终没有敲响房门。
“砰”。身后,有什么东西猛地砸在地上。
安于柬循声望去,却看见卫雪榕站在他的身后,捂着嘴,一脸惊恐地看向自己,身边是滚落在地的保温水壶。
“你都看见了?”他听到卫雪榕质问自己。
【作者有话说】
鸡蛋:小安对母亲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他对安嘉荷的恨和爱并不平衡,重生后生的所有事让他意识到,人为不能改变所有事,即使是早已知道会生什么事的他也无法扭转事情的走向,他开始理解安嘉荷,就像在梦里,他亲手将母亲送上车,他知道那是母亲的人生,他不能自私的干预,安嘉荷是爱他的,只是没有给到安于柬足够的爱,但这不能成为安于柬恨她的理由。对于祝别,安于柬的同样报以复杂的情感,他会嫉妒祝别分走母亲的爱,也会在祝别身上感受到祝家对他异样的眼光,祝别和他就好比光和影子,但同样他也不能把这些作为恨祝别的理由。
安于柬当然也不是“圣母”,他不看重身外之物,他想要的只是离开。至于他有没有反击,这个请看后文。
第36章露陷
安于柬没有回答,直到银色的保温壶撞到墙壁的踢脚线处又朝反方向滚回来,才在卫雪榕诧异的注视下,替她捡起。
卫雪榕没有立刻接过,只是抬眼看着难言的安于柬,有些犹豫。
安于柬不打算逃避他撞见了两人私情的事实,他也知道卫雪榕忌惮些什么,如果上辈子也有这样好的机会,安于柬没有把握不会以此来加注抢夺祝青霄的筹码,可现在,他甚至无法站在旁边的视角评判任何一方的过错。想到这,安于柬拿出他在一楼捡到的银行卡,递到卫雪榕的面前,解释自己的来意。“刚刚你落在一楼的卡,你应该不想被有心的人捡到。”
卫雪榕不是伪装的高手,魏槐仁的信息也很容易被人查到,哪怕有订婚作遮掩,也很难躲过卫家那么多双眼睛,尤其是这么一张流水几乎透明的信用卡。
似乎更没想到安于柬会如此,卫雪榕抿了抿唇,伸手拿过那张红卡,小声说了一句谢谢,又接过安于柬手中的保温壶,“小安,你能等我一下吗?前面有休息区。”
“嗯。”安于柬点点头,转身给卫雪榕流出足够的空间。
休息区是住院部新规划出来的区域,较为私密,现在这个时间,也很少有人来经过,安于柬找了一处坐了下来,旁边是几盆蓬勃生长的绿萝和三色瑾,安于柬伸手摸了摸细腻如丝绸般的花瓣,又转换视角,眺望医院园区其他高大的建筑群。
卫雪榕并没有让他等很久,再次出现在时,已经神色如常,手里握着两杯自助贩卖的浓缩拿铁咖啡,一杯放到了安于柬面前。
“谢谢。”安于柬倒没有多防备,顺手端起纸杯,有些烫手,只抿了一小口,便放回原位,卫雪榕抽开另一边的椅子坐下,两人相对无言。
良久,卫雪榕才开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安于柬没有隐瞒,也没有说得具体,“几个月前。”
卫雪榕有一瞬的黯然,“没想到连你都知道了。”纸杯的一角被她捏在手里,已有些变形,“那你…”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祝青霄。”安于柬先她一步开口,咖啡散了些温度,安于柬拿起纸杯,许久没有喝过,虽然糖分和牛奶稀释了不少,但苦涩的味道仍停留在唇齿之间,久久没有散去。“如果你不想喝,也可以不用勉强自己。”言外之意,卫雪榕应该懂,如果她不愿多说,安于柬也不会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