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夜晚,郭平与白古再次出门。
出了客栈,郭平又让白古帮忙做了些面部掩饰,换了个帽子,又垫了张鞋垫,手上弄了点灰,夜色之中,几乎看不清郭平的原本面容。而白古也换了一身衣服,背起药箱,便向下午去过的医馆走去。
那医师的姓名很好打听,宋休,就连浮白客栈的跑堂都在宋休那看过病。听郭平说去找宋医师,便请郭平帮忙带了句话,说是欠的药钱最迟下个月就能还。
郭平顺带便答应了下来。
“笃笃笃。”
医馆似乎还没插上门闩,是白天见过的一位药童开的门。
见白古与郭平不像是要看病的样子,药童只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门缝,探出小半身体,问道:“二位来此何事?”
郭平说道:“找宋休宋医师,烦请通报一声,只说故人来访便是。”
见郭平气定神闲,白古背着个药箱,感觉就像是医道中人,虽然看着面生,但开门的药童还是先把二人请进了屋内。
点灯上茶,童子说了声“二位稍坐”,便请宋休去了。
上次光顾着陪郭平演戏了,这回仔细端详,白古发现这位宋休外貌着实不错,浓眉大眼,身材厚实,一看便很能给人以信任感。
此时已经互相告知姓名,宋休亦是在打量着白古二人,片刻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恕宋某冒昧,实在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二位。这故交,又是从何说起?”
郭平淡然一笑,说道:“我祖师魏寻与阁下的祖师杜都俱在张圣门下为徒,你我二人可不就是故交吗?”
“在理!在理!喝茶。”宋休一愣,反应过来之后,连连称是,招呼道,“王行!把柜子上那盒大红袍拿来!”
“王行!”
少许尴尬。宋休歉意一笑,干脆将二人带往后院待客。
掀过一道门帘,便见一处寂静小院,一张长条石桌,一位高瘦老者,正对着月色下一棵老树行文作画。
宋休快步上前,执礼称父,为众人互相介绍。
老者名为宋勤,正是宋休的父亲。
宋休接手烹茶。宋勤和善招呼着众人落座,微笑问道:“二位道友,这是从何处来,往何处去啊?”
“从朔方郡城来,准备往小泽乡去。”郭平说道,“方才在街上听两个捕役说有逃犯,二位道友可知道什么消息?”
“逃犯的消息倒是没有,不过这几日街上带着家伙的人好像确实有点多,想来所言非虚。说来三七,散血草好像缺货了,倒确实得找人问问。”宋休想了想,又补充说道,“对了,我前几日倒也听到些奇怪消息,说是好像有谁在山里采了一朵灵芝,卖了一百两,早上还有人问我来着。”
“倒是件奇事。”郭平点了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说道,“说来在下还真有一事相求,得麻烦宋兄帮忙开两张单子,补充些药材。”
没有医师处方,药房里边有些药材是禁止外泄的,而与单子一同递出的,还有郭平的镇灵司腰牌。
宋休似乎有些迟疑,宋勤却是个“识货”的,给宋休打了个眼色,便单独将单子收起,递给宋休,一口便答应下来:“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当然,不是白拿。
郭平送了宋勤一支兔毫笔,送了宋休一张治疗肺寒的药方,总的来说,算是宾主尽欢,顺带把浮白客栈跑堂的话也转达给了宋休。
从宋医师处取得药材之后,白古便用了一个晚上“亲手”将大概三分之一的药材磨成了粉末,磨完郭平正好起床,已是天光。
买了些干粮,二人便继续踏上行程。
如那两位捕役所说,往小泽乡有两条路,一条大路,三天可到,小路崎岖,则只需两天。白古与郭平又不是真找亲戚去的,当然是走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