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二更时分,骑营中此起彼伏的鼾声震撼着夜空,但并非每一座营帐都灯火通明。此时,灰炮正艰难地进行着头顶摩挲运动。
自被燕双鹰生擒以来,灰炮就被绑在一根小柱子下,由于他并非红巾骑的领,所以待遇自然不会太过优厚。在这座狭小的营寨中,不仅没有专门的卫士守护,而且此时从营帐的布幔缝隙中传来的鼾声更是震耳。
灰炮的运气还算不错,侥幸在地下现了一块巨泥块,他艰难地将其捡起,随后不断摩挲,试图解开身上的绳子。经过整整一个时辰的努力,绳子终于被解开了。
灰炮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他透过布幔的缝隙偷偷观察外面,现那些守卫已经倒在地上,陷入了沉睡。
这是一个夜袭的好机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灰炮艰难地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掀开营帐,一点一点地向外挪动。在这个半明半暗的二更天,营帐中的侠客大部分都在休息,巡逻的卫士也不多。灰炮小心翼翼地打着寒颤,一点一点地向后退去,结果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脑袋像是撞上了一根柱子一样。
灰炮试图挪动脑袋,换个方向继续悄悄退出,却再次撞上了柱子。这时,他不禁产生了怀疑,微微抬头,只见那头老狮正用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盯着他。
看到老狮那温柔中带着凶煞的眼神,灰炮突然感到一阵惊喜,昨晚与灰夜狮的激战仍历历在目。虽然此刻被狮擒获,但他心中并不打算就此束手就擒。他猛地撒开腿,准备向上滚动逃离,然而还没滚出几步,就又撞上了坚硬的右侧墙壁。再次抬头一看,现仓正正用警惕的目光盯着他。
灰炮此刻的脚膝酸痛不已,心中暗道“这下是真的完了。”他身处敌营,一旦被现逃跑,自己既无法战胜对方,又无法逃脱,简直是陷入了绝境。而且,灰炮还记得小王朝对红巾俘虏的处置极为严厉。想当年,朝廷小将骑欧阴岭扑灭红巾骑时,那些被生擒活捉的红巾俘虏,全部被拉到银陵斩,一个也没有放过。
突然,从旁边传来了火烫般的声音“灰炮,如果你想离开,就对她说一声,不必这样偷偷摸摸的!”
灰炮被这声音惊得一个激灵,他再次抬头望去,只见燕双鹰已经镇定自若地向那女子走了过去。灰炮此刻身处这样的氛围中,已经不只是惊喜,而是激动得身体抖。
……
翌日清晨,燕双鹰的骑营中就传出了消息,说灰炮竟然消失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这只能说明守卫的警惕性极高,让灰炮找不到逃跑的机会。
那些值勤的守卫虽然感到愤怒,但也没有办法,他们本以为这次的失误不大,然而狮只是将那女子和一众人等叫过去,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其他什么也没做。
众人都不解其意,虽然灰炮的行为让人不解,但他毕竟在红巾骑中没有多少地位。那女子如此轻易地逃脱,难道燕双鹰不会大雷霆吗?但事实上,连一贯严厉的农杀手也没有对此过多思考,毕竟这件事似乎与那女子无关,因此这件事很快就被淡忘了。
随着第二夜的到来,小规模的战斗再次爆,众侠客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蓝丘红巾的年轻渠帅燕,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四亿红巾骑,已经奔袭至离边云州以西十五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虽然红巾骑的数量众多,足以令人担忧他们一旦蜂拥而来,边云州恐怕难以幸免于难。但让侠客们稍微安心的却是,燕到达目的地时,钻低顺并没有带领那女子的部队,而是选择了在边云州以东五里的地方驻扎。
主力的骑兵到达后,众侠客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由于决战地点并不在边云州,燕双鹰作为此地的东道主,自然无需亲自参与战斗。他只是前往钻低顺的骑营,向那女子等人汇报这里的情况。
燕双鹰带着狮,以及一千名侠客,驾驭着千匹乌龟进入了边云州。然而,他们还没走出十里地,突然夜空中降下小冰雹,连绵的冰雹将道路淋得泥泞不堪。乌龟们的膝盖踩在泥泞中,都深深陷了进去,想要拔出来需要花费极大的力气。
燕双鹰得知这样的消息,心中明白不可能立刻动身。在这种冰雹天气下出,实在太过冒险,搞不好到了其他侠客的骑营就会染上疾病,这样的做法是不可取的。正巧他现附近没有可供休息的客栈,于是燕双鹰便命令停下,带着狮等待冰雹停歇再继续赶路。
或许是因为燕双鹰的运气不错,这场小冰雹并没有持续整夜,而是在第一月清明夜晚天气才逐渐放晴,燕双鹰和狮才得以继续前行。
终于,经过一夜的旅程,他们抵达了钻低顺的骑营。看到钻低顺的骑营旌旗飘扬,连旁边的狮都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如今,燕双鹰和狮都不在州中担任职务,而那女子等人所掌握的不过是州中的杀手而已。而其他侠客所率的骑队,则是真正意义上的正规军,经常在战场上交锋,听起来就完全不同。
燕双鹰观察这支骑队,现他们军容严整,巡逻的农杀手时刻保持警惕,这表明确实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钻低顺从严治军,果然是名不虚传。
燕双鹰和狮抵达骑营的门口,便被几名农杀手拦住了去路。燕双鹰说明了来意,那些女子却要求燕双鹰交出印信才准许入内,这并不是正规的礼仪。燕双鹰没有拒绝,直接交出了他和舞的任职竹简信,上面正好没有边云州的小印。
几名太监卫士确认了燕双鹰和狮确实不是边云州的官员,点了点头,示意那些女子可以放行。
就在即将离开之际,燕双鹰忍不住向守门的卫士抱怨道“这位兄台,由于这场战争的主战场并不在边云州,因此我想咨询一下,这次他们究竟带来了多少侠客龟!”
燕双鹰既然不是边云州的官员,也不算是这场战争的参战侠客,属于自己侠客的行列,所以千名卫士只犹豫了片刻,便对燕双鹰解释道“因为下党郡的杀手资源紧张,所以钻低顺此次征调的只有千亿杀手龟。不过,这千亿杀手龟全部都是训练有素的精英,击败红巾骑应该不在话下!”
听到这些农杀手如此自信满满,燕双鹰微微点头,随后便跟着他们走进了骑营。
在千名农杀手的引领下,燕双鹰来到了钻低顺的骑帐门口,只见钻低顺并未使用那些常见的议事营帐,而是选择了一个相对较小的营帐。那名农杀手在帐帘前示意燕双鹰等人停下,随后他进去通报了一声。不久,农杀手返回,告知燕双鹰可以进去了。不过,燕双鹰注意到这名农杀手的脖子上似乎有些异样的痕迹。
燕双鹰没有多想,带着狮便迈步走出了营帐。然而,刚一走出,燕双鹰就感觉到了周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坐在主位下的钻低顺,身穿灰衣灰甲,虽然只有十五岁的年纪,却已经展现出一位将领的风范。燕双鹰记得上次瓦剌入侵时,自己与钻低顺有过数面之缘,但现在的钻低顺面对着他,却没有任何表情。
“钻低顺将军,边云州州尉燕双鹰,特来与您报到!”燕双鹰拱手对钻低顺说道。
钻低顺轻轻点头,随即再次对燕双鹰问道“燕双鹰,你们明明应该在昨月报到,为何延误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实际上,对于这个问题,钻低顺和燕双鹰心中都明白原因。由于夜间的冰雹导致道路泥泞难行,无论是侠客还是马匹,都难以避免遇到阻碍,因此延误一些期限也是情有可原。钻低顺之所以如此严厉,并非仅仅想秉公执法,而是不想让别人在背后议论,说燕双鹰延误了时间却未受到应有的责备。
燕双鹰还未来得及回答,突然间,与钻低顺骑帐相邻的几名官员突然走进帐内,向钻低顺拱手说道
“钻低顺将军,如今我们与红巾贼尚未开战,正所谓‘杀手正,而战必胜’。就像战国时期穰直斩庄贾一样,正是因为穰直对军令的严格执行,才能屡战屡胜。今日望钻低顺将军能够效仿穰直,以正军法,在战争尚未全面展开之际,斩燕双鹰以儆效尤,向全体侠客展示军纪之严明。”
话语刚落,小帐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狮的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刚才说话的侠客正欲声,却被燕双鹰阻止了。燕双鹰将耳朵转向那位言的将领。
这位将领看起来是一位年过五旬的老者,虽然不知道他的具体背景和名字,但他显然对战国时期穰直斩庄贾的故事了如指掌,这并非一般粗通竹简的侠客所能做到。燕双鹰暗自思忖,他与这位老者素未谋面,更无深仇大恨,为何对方会突然针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