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则盯着赵怀川和柳致的背影瞧了少顷,放下车帘子,对车夫道:“走吧。”
宋花枝不曾见过柳致,方才一看,觉得此人胆子倒是挺大,半开玩笑道:“柳大人是瞧不上六皇子,还是生性就那般不拘礼数?”
“你也看出来了?”明夷则也未见过柳致,但多少听闻了一些关于柳致的传闻,“我听爹说过,柳致此人胆小怕事,但他方才固然极力装出一副胆小如鼠的模样,却还是在不经意之间露出了他的傲慢来。”
宋花枝掀开车帘子,看沿途的景色:“这位柳大人还真是有意思。”
明夷则并未将这一插曲放在心上:“朝堂中人个个都八面玲珑,心思深沉。谁又知道他刚才是否为故意为之呢。”
宋花枝微微一笑,也不再说柳致,谈起了赵怀川:“六皇子对你还真是事无巨细。”
明夷则接不了这话,赵怀川走这一遭,就是为了试探宋花枝是否为明峰安排在他身边监视他的人,他故意插科打诨:“也不知灵岩山上是否还有桃子?”
宋花枝回过脸,言笑晏晏:“明二公子得一推心置腹之好友还不满足吗?竟还记挂山野之间的下等东西。”
“山野之间才出珍品。”明夷则赔着笑容。
宋花枝的语气似夸奖又似讥讽:“我们明二公子眼光可真好。”
明夷则耍赖皮,径直把她抱起,置于怀中:“我若眼光不好,哪能娶到你。”
“是我眼光差
。”宋花枝任由他抱着自己,垂着头把弄着宽阔的衣袖。
明夷则附和着她:“我家小花儿哪里都好,唯独嫁与我这事,看走了眼。”
宋花枝见不得旁人说他半分的不好,听他自个儿说心里也不舒坦,忍不住拍打了一下他的手:“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我骂自己你怎地还不高兴了?”明夷则含笑问她。
“反正你不许贬低自己。”宋花枝以身作则,“以后我也不再说你半分不好。”
明夷则高兴她护着自己:“好,我以后不说了。但你要说,万一我狂妄过头了可如何是好?”
宋花枝才不在意这些:“你只管狂妄,出了事有我在。”
明夷则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小花儿这是要给为夫撑腰?”
“反正我活一日,便不会让旁的人欺辱你一分。”
明夷则宽大的手掌握着她纤细白嫩的手,头靠在她的肩窝处:“嗯,我是小花儿的小白脸夫君。”
宋花枝听他这话,不由得发笑:“你的接受能力可真强。”
“不强,你是例外。”明夷则身体微微往后,靠在车厢内壁上,拥着宋花枝,“睡一会儿,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
宋花枝毫无困意,但还是老老实实的靠在他怀里,脑子里思绪翻飞,一会儿想到她幼时在西廷皇宫和婢女们玩耍嬉戏的日子,一会儿又想到西廷亡国那夜母后死在她眼前的场景,心中情绪更迭不断,平白惹得她难过。
她不
舒服的动了一下腿,明夷则偏头,轻声问:“腿麻了?”
“有点。”宋花枝活动了一下腿,微微偏过身子,变成了窝在他怀里,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悲伤,“你还记得文相吗?”
明夷则有霎时间的怔愣:“想起皇后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