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似是听不见此刻的风波,还和许怀仁说着话:“阁下府上的仆役一般都归谁管?”
许怀仁回答道:“我家的管家何让。”
铁手道:“那么我想请许先生和何管家私下一谈,可以吗?”
当然是可以的,几人一起进了内堂,并让人去叫来了管家何让。
当何让看到沙时之时,眼神蓦地一变。
铁手看着他们,问道:“你认识他?”
何让点点头,道:“当然认识,这许府的下人都是要经过我管的。上月他来许府求做点事干,我看他手脚还算麻利,让他当了后院一个小厮,没想到前些天他刚领了工钱,就突然不见了。”
何让是刚刚才被人叫过来的,生何事全然不知,说完以后,呐呐问道:“老爷,这儿这么多人,是怎么了?”
许怀仁正自生气,并不答话,却听沙时急忙辩驳着,左右还是不过之前说的那些,许怀仁心头的火又冒上了许多。
铁手忽然问道:“敢问许先生,我曾听令郎说过,你和万青山以前在一起做过生意?”
许怀仁不知铁手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仍做了回答,道:“好久以前的事了,许记布庄那时候还叫万许布庄,但他自从骗了我的钱,我便知此人心术不正,与他割袍断义。本以为从此以后再不会有联系,却不想……两位捕爷,你们可不要听他胡言乱语啊。”
他越说越觉心烦意乱,脱口而出:“两位捕爷,不如您们就让万青山搜好了,我又没有做过的事,搜也搜不出什么,正好还我清白!”
铁手笑道:“就算要搜,也不能让他搜。不过,我倒也想知道东西是不是在这儿。”
他的第一句话是平常的语气,在场的人都听得到;后一句话却压低了声音,只有冷血听得见。
冷血叫来了胡川,道:“你且带人去查看,若有现,先告诉我们。”
胡川立刻答应一声去了。
又过许久,当胡川终于带着他的手下回来禀告结果之时,这查看的结果,有些出乎了铁手和冷血的意料。
——万青山的书画并不在许府里,但却搜出一间屋子里有许许多多其他的古字古画。
许怀仁沉下脸,道:“那些都是我的。”
铁手和冷血都记得许以行说过,许怀仁对书画的爱好,他有这些藏品不奇怪。
铁冷二人走出了内堂,告知了万青山搜府的结果,原本还在慢条斯理喝茶的万青山大吃了一惊。
是真真正正的大吃一惊,铁手专心地关注着万青山,他的反应,铁手自然全瞧在眼里。
胡川见真没搜出什么来,不由大怒,骂起了沙时,道:“好啊,你果然是在冤枉好人!到底是谁指使你干的?”
沙时不停地磕头,道:“小人……小人没有说谎……确实是……”
胡川大喝道:“你还敢不说实话!”
铁手长叹一口气,扶起了沙时,示意胡川不可再骂。
许怀仁听得他们言语,显然是不再怀疑自己,喜上眉梢,正欲讽刺万青山几句,忽见他呆呆怔怔的样子,想他也是可怜,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了。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齐聚在铁手与冷血的身上。
铁手低着头沉思,依旧用只有冷血才听得到声音道:“书画不在许府,难道是我们的分析有误?可是——”他继而迷茫道:“万青山此刻的表情呆滞,惊惧之色甚浓,脸色比之前他丢了书画时还要惨白,这又是为什么?”
冷血接道:“许怀仁的表情,却始终无畏无惧。”
铁手既在观察万青山,不消说冷血自会观察许怀仁。
胡川听不见铁手和冷血说话,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们有什么吩咐,半晌之后,他只得跑去问:“二爷四爷,接下来怎么办?审问沙时吗?”
沙时是唯一的突破口。
沙时却一直不曾改口。
冷血直直盯着沙时,盯到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道:“若是不想死,就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