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不算多繁忙的时候,村人来的很快,一会儿的功夫柳家的族亲,如今的村长,还有村子里一些辈分高的人便都来了。
大家一来,柳父没有废话,直接说了今日家里要分家,烦请大家做个见证。
柳父说明了分家的事,幺爷接着开口道:“你们要分家,有件事是要说清楚的。我大哥当年留下了话,家里的老屋和那二十亩祖田都是要留给二小子的,这个不能分,只能是群峰的。至于其他,都是你们自己挣下的,你们愿意怎么分就怎么分吧。”
幺爷显然还在因为柳父纳妾的事生气,幺爷性子和兄长很像,都是对自己妻子从一而终的人,他妻子当年即便没有生下儿子他们也和和美美过了一辈子,只是妻子在几年前已经去了。
幺爷原本是不想来的,可他又怕柳群峰吃亏,便只能黑着一张脸来了,但他便是来了,说了这话之后也不再开口了。
柳家如今的收入大头是城里的酒楼,那二十亩水田和旱地不说柳父了,便是柳云峰夫妻都是看不上的。
再说房屋,柳家既然在县里有大酒楼,大宅子自然也是有的,且他们买的那个宅子还大有来头,听说是个举人老爷的宅子。那宅子是城镇里特有的进制宅邸,同这乡下的院子可不一样,他们自然也看不上这乡下的老屋。
阿爷特地留给柳群峰的东西,柳父和大儿子都看不上,这笔产业便顺顺利利的归了柳群峰,而柳群峰继承了柳家阿爷留下的东西之后,柳家村的柳家族亲,自然而然的默认了他是他们这一房的继承人。
往后,柳家再有什么事,柳家人便不会再去找柳云峰甚至柳父,而是会直接来找柳群峰。
阿爷留下的东西有了归属,剩下的便是柳家的那一百亩水田,还有城里的酒楼宅邸了。
柳家的酒楼是三层的大酒楼,每月的流水就是几百上千两的银子,根本不是那一百亩水田的租子能比的。
再说那个宅子,当初买下他可是花了大价钱,那是秀才老爷考上了举人之后,搬走了才卖掉的。他们就指着那个宅子能旺林子,让林子将来也考上举人,买的时候同样是花了大价钱,便是如今卖出去也要卖几百两银子。
柳家这宅子虽大,毕竟是在村子里,且这屋子只是院子大罢了,屋子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柳云峰夫妻两个都是紧张又期待,他们早就盼着分家了,想着早点把酒楼还有县里的宅邸分给他们,他们才能安心。
柳父其实早就考虑过分家的事,只是一直在犹豫那酒楼到底给谁,他甚至想过兄弟两个一同打理年底分账的主意,可自打他找了那柔儿之后,他便把这这事儿搁置了。
酒楼可是他的心血,他还年轻,暂时不想交给别人。
看着脸上带着期盼的大儿子两夫妻,又看了看一脸不在乎的小儿子,柳父气得捂了捂胸口,一狠心便直接开口了:“他不是有本事吗?他不是连他老子都敢顶撞吗?那就让他自己去挣钱吧,他往后要是能挣到他老子如今的家业,我倒过来喊他爹!”
柳父这话一出,柳云峰两口子满脸的激动藏都藏不住了,柳母却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不同意!”柳母算是听出来了,那死老头子竟是一点东西都不给柳群峰,她不同意!
柳母不同意,阿奶自然也不同意。“老大,你能挣下如今的家业,靠的不是你自己而是全家人。你当初开酒楼,家里人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他二叔还给了大部分本钱,若不是有那些本钱,你的酒楼开不起来。”阿奶自然也听出了大儿子话里的意思!
她坐在这里,不是为了只给孙子挣那点东西的!
柳父确实是那么想的,他什么都不想给柳群峰了,他想看柳群峰日子过的惨兮兮去找他认错,让他知道谁是老子谁是儿子,可老娘和老伴都不是好应付的,既是分家,家里人不同意也不好办。
柳父心里不甘不愿,可到底大手一挥,将那一百亩水田也给了柳群峰去。
“家里所有的田地都给他,这老屋也给他,我一会儿便把地契屋契都给他去过户,往后就看他有没有本事守住这些东西了,可千万别有上门去求我的一天。”
“那酒楼呢?”阿奶虽然年纪大了,可她不傻,她知道酒楼才是家里的收入大头!
“这个不行!”
三道嗓音几乎是同时开口,且都是一样的激动!
柳父和柳云峰夫妻两个都把酒楼看的死死的,是绝对不允许柳群峰染指一二的。
李氏见阿奶还想给柳群峰酒楼,这会儿她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直接就说道:“阿奶你也不要太偏心了!云峰他才是长子,我们林子才是长孙呢!什么都给老二了,我们一家三口还有什么?”
李氏气得胸口起伏,她激动的不行,接着说道:“这些年,酒楼都是我们夫妻在打理,酒楼能有今天,我们夫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阿奶你们若是真的这么偏心,真的什么都要给二小子,那我就走!我直接让林子姓李算了,反正柳家也不稀罕他这个孙子!”
“谁说酒楼要给二小子了?我老婆子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阿奶平时同李氏这个孙媳妇儿关系还不错,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李氏生了林子。
眼下李氏提到林子,阿奶语气松了一点,转而指着柳父说道:“只拿一百亩田太亏待群峰了,你还得补他一笔银子,多的不要,就要酒楼一年的利润,往后酒楼就和群峰没关系,你要怎么处理都随你。”
“不行!”酒楼一年的利润不是一笔小钱,柳父不愿,立马就拒绝了,可阿奶不给他拒绝的余地。
“必须行!否则你也别认我这个娘了,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