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雅垂下脑袋离开了。
他走后,黎雅博神色平静,又接着帮Bob梳毛。
直到躲在浴室的人终于等不下去,悄咪咪打开浴室的门,往外头观察。
“……雅走了吗?”
黎雅博站起身,转头看向她,见她鬼鬼祟祟的脑袋,忍不住勾了勾唇。
“走了。”
方咛哦了声,垂下睫毛,咬着刺痛的唇快速逃离。
“对了。”
他想起什么,突然朝她伸手。
然而她像只应激的小动物,在男人触碰到她的那一瞬间反应极大,身体狠狠一颤,接着警惕地看着他。
他只是笑笑,轻轻为她拢了拢头发。
男人语气关切:“回房间换身衣服再下去吃饭,小心感冒。”
方咛没有回答,在离开之前,她那双始终低垂的眼睛突然瞥见了男人身边的Bob。
它正用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她。
她很快不可控地想到,这双眼睛就在十几分钟前,映出了她和黎雅博在它的房间里接吻的画面。
即使抗拒,方咛却更怕闹出动静来被楼下的雅和佣人们察觉到。
于是她没有反抗,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本能地想将他推离,只是这力气太小,在男人看来不过是不痛不痒的欲拒还迎。
黎雅博吻得耐心,像吻情人一般,但他越是,这对她来说就越是一种温柔的凌迟。
因为他们绝不可能是情人。
侵入她的那股浓烈的苦艾香气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这个男人是谁,他们又在干什么。
无法不去呼吸,也无法不去闻他的味道,更无法麻痹此时唇上温存的触感,她只能紧紧闭着眼,逼迫自己忽视这个男人的身份。
在听到楼下传来的动静后,方咛迅速慌了,开始反抗。
在她推拒的同时,她听见了男人的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好像是终于等到了她反抗的这一刻,紧接着她被抱得更紧,男人那唇上耐心的摩挲瞬间变成近乎蹂|躏的咬啮。
黎雅博低睨着她,黑蓝的瞳孔半掩在下垂的眼睫中,突然掐住她的下颚,手指略用力,以痛感逼她张口,不顾她意愿地开始深入纠缠她的唇舌。
方咛猛地睁大双眼,舌被攥住含吮,苦涩的香气涌入喉间,心跳一停,她的浑身立刻泛起颤栗的麻意。
他当然也听见了。
听见了阿姨问雅这么急着上楼干什么。
甚至听见了雅上楼的脚步声。
明明听见了,但故意地不松手。在意识到这点后,刚刚听到的那声低笑迅速成为导火索,点燃了方咛的怒意。
他就是在羞辱她!
他不光要在那些外人们面前羞辱她,甚至还要在雅面前!
可雅才多大。
方咛又气又惊,拼命往后仰头,挣扎着低唔出声,然而没用,她稍稍逃离一毫,男人又紧接追上来含住她,强迫她继续与他接吻。
就在她羞愧和害怕的情绪都到达临界的边缘时,黎雅博松开了她。
方咛还没来得及喘气,一只手抚上她的唇,替她擦了擦泛着刺痛的嘴。
黎雅博喉结吞咽,将唇抵在她额头上,长舒口气后哑声说:“别怕,去里面躲着吧。”
声音温柔,甚至带着安抚的笑意。
而方咛却丁点没有被安抚到,转头跑向Bob的浴室。
看着她踉跄的背影,男人轻笑一声,重新带上眼镜。
透过镜片,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已经被方咛抓皱的衬衫,以及西裤下的形状。
男人不紧不慢将Bob放出了烘干箱,拉了下裤身,顺势单膝蹲下,从容地遮住了身体丑陋的本能,开始为它吹毛。
方咛躲在浴室里,静静听着男人淡然和弟弟交谈的语气。
他好似什么都发生过,而她靠墙安静地站着,默默平复着呼吸,在感到气愤的同时,又觉得无力。
是她太贪心,也太愚蠢,才会被黎雅博抓住把柄,这之后她在他那里所要承受的,都是自作自受。
不可避免地想到黎一明,方咛有些难堪地闭上眼。
白天在黎雅博的办公室里,她看到他的办公桌上居然摆着黎一明生前的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一身得体西装,脸上虽有岁月的痕迹,给人感觉却依旧挺拔而英俊,混血的五官凌厉深邃,脸上是和煦的淡笑。
方咛实在受不了,在和黎雅博混乱之余,伸手偷偷盖上了那张照片。
照片盖上,她将和黎雅博共同拥有一份遗嘱的秘密、背负一条人命,还有一段见不得光的关系。
不敢忤逆大哥的话,黎雅在房间里练琴,只是他忘了关门,大提琴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二楼,甚至飘到了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