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阮赴今给予她“孩子的另一个家长”的原因,大概是听到了陈老师对于她身份的质疑,所以要给她撑腰。
但她此刻还是有疑惑的,阮霁禾的父亲呢?是离婚还是其他情况,为什么只有阮赴今一个人带着她?
但是阮霁禾还在,她没法直接问出来。
电梯到达楼层,阮赴今有些歉然道:“我还得回单位,可能得让她在你那睡一会了。”
纪怀昨轻手轻脚接过,压低了声音:“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她的视线始终在孩子身上,看到那块纱布时,有明显的心疼。
这样的怜爱戳到阮赴今的心口,她收回手时迟疑了一秒,想起纪怀昨刚刚叫自己的名字,心头一动,觉得一直以来被自己单方面拉近的“朋友”关系,是时候得到另一个人的认可了。
“我们现在,也可以算朋友了吧?”
纪怀昨惊讶于她竟然会主动说出这样的话,她低头看阮霁禾,又思索两秒:“算。”
阮赴今松了口气:“那,以后就叫我名字吧,不然显得生疏。”
平时纪怀昨叫她从来不加前缀,都是引起她的注意之后再和她交流。在阮霁禾面前也总是“你妈妈”这样形容。
但阮赴今已经把纪怀昨当成朋友这样更亲切的关系,就不想再没个称呼。
纪怀昨闻言,礼尚往来:“你也可以叫我名字,怎么组合都行。”
阮赴今点点头:“那,纪怀昨,小禾就先麻烦你照顾一下。”
简单的字被她的声音形容出不简单的感觉,纪怀昨“嗯”了一声,察觉到阮赴今似乎对需要她照顾小孩还有些不好意思,给她递了一个台阶。
“觉得不好意思的话,晚上不加班就带条鱼回来吧,想吃鱼。”
或许让她在金钱方面做出一点支出,就可以平复她心里的歉意,纪怀昨想。
阮赴今意外地点点头,痛快答应:“好,具体的要求你可以给我,我今天不加班,下班之后就去挑,大概六点就能到你家。”
纪怀昨点点头,目送阮赴今离开,才抱阮霁禾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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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号。
纪怀昨撕掉日历,望着这一页愣。
她有在纸质日历上写上备注事项的习惯,手机上也会再写一遍日程,因为总是会忘。
但这一页,尽管她没写,今天该生什么事却也清清楚楚。
继续回避没有任何用处,不如面对。
纪怀昨舒了口气,画了精致的妆,换了一件淡粉色的长裙,搭上浅茶色的卷,对着镜子检查了许久才放下心来。
在前任的婚礼上,总不能穿的太狼狈了不是。
她接到李儒的电话,对方约好在礼堂门口等她。纪怀昨边说边往外走,抬眼便看到提着一袋垃圾的阮赴今。
对方定定地看着她,对她的欣赏不加掩饰:“很漂亮,出去约会吗?”
这段时间里,她们的关系熟稔不少,偶尔遇到也会随便聊两句,纪怀昨回她:“二十号了。”又问:“小禾呢?”
阮赴今想起那个红色的请柬,了然地看着她:“送去上兴趣班了,晚上才回。”
顿了顿,她又换了种方式表达自己的赞赏:“她今天一定不是自己婚礼上最美的人。”
纪怀昨挑了下眉,跟在她身后站进电梯:“借你吉言。”
阮赴今抿唇轻笑,看着不断变动的数字,忽然道:“不过,你自己去会不会显得势单力孤?”
纪怀昨猜测她大概是想提供陪同服务,想起和李儒的约定,如果说出来的话,恐怕阮赴今又要把这事儿当成欠自己的人情。
念及此,她藏了几分真相:“不是一个人,同伴提前去等了。”
阮赴今眸光闪烁,电梯门已经打开,纪怀昨要去负一层取车,她得先离开了。
“可以少喝一点,如果不方便的话就联系我,我可以随时去接你。”
阮赴今关切地站在电梯外,对上纪怀昨讶异的视线时,补充:“我们是朋友,这种程度算不上麻烦。”
纪怀昨有点感动,朝她点点头:“我知道了,如果有需要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电梯门合拢,阮赴今看着镜面上倒映着的自己,有些怔然。
另一个人,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