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于临街一桌坐下,推开窗牖。
“两位客官,吃点什么?”
店小二麻利地摘下肩膀上的灰抹布,利索地擦了遍桌面。
这抹布本色就是灰色,一点油污也无,干净得很。
侧面说明这酒楼卫生搞得不错,客人也少。
“小哥,门口怎么回事?”尹志平开口。
陈宸出门不是单为吃饭,主要是想看看西夏民间情况。
“唉,好叫客官知晓,那是家中无粮,求上门来。为这事,东家头都愁白了。”
“早几天有人来求粮食。东家心善,开始还让掌柜送了点给他们,后来实在太多人堵门,送不起。”
“然后就有人堵着门骂,骂的可难听。最后只好请人守着。”
尹志平巧了一眼陈宸,见他听得认真,继续问道:
“你东家这生意天天这么清淡,不赔本?”
“那不能够。”
小二给两人倒上一碗茶汤,嘴里没停。
“前段时间还很兴旺。”
“一月前,大家都说蒙古人要打来了,过路客商也少了很多。”
“这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喽。”
“吃点什么?”
“两碗宽面,一碟时蔬,一碟豆干,再加四个水煮蛋。”
“好嘞!”
客少上菜就快,不多时就齐了。
陈宸边吃边运气于耳窍,让本就习练鸣天鼓而有所增强的听力更上一层楼。
尴尬,身后一桌人在聊什么听不懂。
党项文字与汉语“论末则殊,考本则同。”但是读音大相径庭。
出门在外多学一门语言格外重要!陈宸心中感叹。
“掌柜的咋了?”
堂后传来小二的声音,他疑惑地问道。
一个陌生声音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话语声传来,“咱们去迟了,粮食又涨价了!”
“又涨?粟米不是前天刚涨到五十文吗?”
只听声音都能想象小二难以置信的模样。
“涨到多少?”
掌柜语气沉重,“粟米六十五文一斗,麦一百三十文一斗。”
“哈?”
“就是一帮奸商!囤货居奇!”掌柜语带愤懑。
要知道,他四月去买粮时,粟米才八文一斗,麦子十六文一斗!两月不到,翻了八倍多!
又听小二的声音传来。
“那掌柜您买了吗?”
“不买吃什么?喝西北风啊?”
“那咱家的饭菜可没涨多少,照这价钱,要亏本啦!”
“就你话多!”掌柜呵斥一句。
“你吃住都在店里,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有这功夫担心,不如去后门搬粮食!”
“好嘞,您歇着,我去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