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嘴一笑,说道:“韩嘉楠,你可把我逼到岸边了,我只能跳下水了。这万一没人来拉我,我不是得淹死在河里?”
“你就是得掉进水里,看有没有人拉你,要没有人拉你,你就自己爬上来!”韩嘉楠很理智地为我分析。
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不想让他为我担心,转移话题道:“你哪里找的戒指?假的吧?”
“要演戏,道具还能不齐全啊?”韩嘉楠笑道,“如果是假的,怎么去瞒行家的眼?肯定得找真的。”
“那得花好多钱呢!”
“不花钱,”见我愕然,他笑道,“反正不是偷的不是抢的,告诉你吧,是我借来的。”
我笑道:“我就说你有这样的家底也没这样的手笔花这笔钱来演戏。”
“寒碜我了不是?”韩嘉楠笑道,“去哪里吃饭?今天我请!”
我笑了笑道:“改天我请你,当是谢谢你的这场倾情演出。”
韩嘉楠也不勉强,道:“那行。改天再聚。”
第二天上班,我刚走进办公室,众人的目光就齐刷刷落在我身上,宋涛大声道:“绫枫,你是不是应该请客?”
“为什么要请客?”我微笑。
“别跟我们装糊涂了,我们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这么幸福,也得让我们沾点喜气吧?”薛育勤也来凑热闹。
俞颖一脸羡慕,几乎要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了。
韩嘉楠的演戏票数还挺高。我笑吟吟地道:“行,今晚请大家去唱歌!”话音刚落,只见程善雄从外面进来,他身上不怒而威的威仪使大家赶紧收声,我也把头转向电脑。
程善雄并没有直接去办公室,他用一贯沉静的声音叫道:“顾绫枫!”
我抬头,“程总?!”
“把昨天的报告拿来我的办公室!”他简短地说。
“好的!”
我应着,他已经大步走去了办公室,宋涛吐吐舌头,“绫枫,你们闹的噱头太大,程总一会儿要骂你几句,你可别顶嘴,不然,当心他一发火,你就做了第二个卓冰冰了!”
我轻轻一笑,“谈公事,宋涛你想到哪里去了?跟昨天的事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昨天程总的脸阴得像要下雨,程总一向注意公司形象,要是觉得你们这样影响了公司形象,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时,谢方洁正好去茶水间打水,听了,侧头睨了我一眼,幸灾乐祸地道:“有时候出风头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淡然一笑,“谢谢你的提醒!”
在她面前保持微笑和风度是本能反应,但是,我不知道我的笑容可以保持多久。我只是不想让她看笑话,即使我惨败到灰头土脸,我也会把脸洗干净才让她看见。
把报告打印出来,又打好一份辞职书,去程善雄的办公室。
我不确定他叫我去办公室到底为什么事,也许仅仅只是为了方案,也许是因为昨天的闹剧。我更希望是后者。如果韩嘉楠的出现让他感觉到那么一些些的愤怒和受伤,我愿意再次张起我希望的帆,去追寻我的爱情。
但是,辞职书已经是必要的了。
敲门之后进去,他正站在窗前,侧身向着门。我进门后,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一直到我走到他面前,他也没收回。
可是,我看不透他的目光,他的目光那样深远,却又那样平静,那样幽暗,却又那样淡然。里面好像包容万象,又好像空无一物;好像千变万化,又好像平淡无波。
我慢慢走过去,把鑫格特的资料递给他说道:“程总,你要的方案在这儿!”
他嗯了一声,发了个鼻音,接过去,翻开看了一下。之后,他转头看向窗外,目光落在不知名处,什么也没有说。
我看着他的侧影,他在那里不动如山,那样沉静,好像把自己罩在一个厚厚的壳中,让人不可接近,也无法接近。
也许,我之于他,只无关轻重的同事关系,是我自作多情,陷得太深,所以难以自拔。
一股无边的悲凉把我笼罩,我突然失去勇气,把本来想问他的话语又咽下喉去,噎得自己眼眶潮湿。算了吧,既然昨天韩嘉楠的行为没有让他心里产生一丝一毫的难受,而他,也没有任何话想对我说,我再执著又有什么用?
我争不过童怡心,在爱情的领域里,我注定到不得天堂,只能在地狱沉暗的空间里把自己的眼泪风干。
我心情失落,把手中的辞职书放他桌上,低头道:“程总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他看着我的辞职书,伸手拿起,问道:“什么意思?”
我笑得很忧伤,“我已经没办法在公司待下去,只好辞职!”
“为什么?”
“你明知故问!”我看他,不管不顾地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因为我爱上你了,我爱你,你如果也爱我,我得离开,因为我不能违背公司制度,让你为难;你不爱我,我也得离开,我既然已经向你剖白了我的心,而你却无视于它,我再留下来,情何以堪?”
他抬眼,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迎视着他的目光。
那是一片幽深的湖,那是一个强大吸力的漩涡,我的目光被吸进去,吸进去,吸进无比深沉的空间里去,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岸。
我无法确定,他如果不爱我,为什么这样深情地注视我?他如果爱我,怎么会在韩嘉楠向我求婚时无动于衷?
是,他不是无动于衷,他说了句叫我们注意影响。但是,那句话里,包含了私人感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