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却再次落了下来,柔软的沙下塌,房间里的空气越滞闷……
忽然,套房中响起了敲门声。
不疾不徐,不轻不重,接连不断。
佟言用力偏头,结束了这个猝不及防的吻,他推开魏千宁,坐在沙中沉默了片刻,才逃避似地起身去开门。
走廊无窗,感应灯已经灭了。
拉开门,室内的光线涌了出去,门前高大的男人挡了光,身后留了条长长的影子。
男人的目光扫过佟言凌乱的衣服,最后落在红艳的唇上,仅仅一瞥便别开了眼,翻烟送入口中。
“盛屿?”佟言微微吃惊,“你怎么来了?”
火光有一点抖,一根香烟过了半截火,胭纸烧得微黄焦。
过了一口烟,盛屿才举起手中的瓶子,说:“上次现你沐浴液用光了,刚刚去给你买了一瓶,你没在家,张哥提了一句你在这里,我就送过来了。”
佟言敛眉,紧紧攥起了拳头:“不需要盛先生这么费心,我自己会买。”
即将关合的门板,从外面再次被推开,盛屿探进半个身子又说:“你家的咖啡剩下的也不多了,家里还应该再补几瓶红酒,我看冰箱里的冰激凌存货也不多,这些我都帮你买齐了,今天我会一样一样地给你送过来。”
佟言从胸口取下别着的签字笔,啪的一声,笔尖出鞘:“盛屿,咱俩之间就非得走到鱼死网破的地步是吗?”
盛屿靠在门橼上,垂下眼帘,感应灯又在沉默中灭了,未能叠加的光源像他眼中逐渐暗淡的眼波:“佟老师,我也不想。”
“盛屿,我一直不知道你这几天在玩什么把戏?是不是已经忘了你在入狱之前说过什么?”
盛屿将烟咬在嘴里,抬起眸子目光越过佟言,去看站在沙前的魏千宁。
魏千宁思量片刻,换好衣服,拿起公文包走到门旁:“佟言,看来你们还有些话要谈,我就先走了,明天下班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吃饭。”
出门时,他在距离盛屿极近的地方说道:“佟言家里缺什么我都会帮他准备好的,以后就不劳盛先生费心了。”
盛屿偏身让出了通路,低语:“你的车停在停车场,刚刚被砸了。”
魏千宁:“你干的?”
盛屿吞吐香烟:“我虽然恨不得你消失,但还不至于那么没品,你可以调监控找一下元凶。”
魏千宁面色难看地与佟言告别后,向电梯走去。
一片光,现在只拢着两个人。
盛屿伸手趁佟言不备,扯平了他凌乱的衣服,又用拇指抹去了他唇上的那片水光。
回手慢了些,被佟言钳住像甩什么脏东西似的用力甩脱。
盛屿摸了摸腕子上转瞬即逝的温度,淡淡开口:“我记得我入狱前曾经说过什么。”
“既然记得,你现在又在做什么?难道又想把我拉入你新的骗局?我的利用价值有那么高吗,值得盛先生一而再再而三的设局?还是只有我佟言愚蠢好骗?哄几句好话,摸两把腹肌,就能重新任你支配利用?!千万别说对我还有感情这种可笑的谎言,入狱之前是你亲口说的……”
语流停顿了片刻,像是蓄足了力,才不会让声音散掉,“我配不上你!”
签字笔被佟言紧紧地握在手里,盛屿倒希望它能插入自己心里,可能只有这样,才能体会到佟言那时的疼痛与失望。
他轻声道:“两年前我入狱时,距离你车子二十米的地方停了三台车,里面坐着向我讨债的人,你的车内很早之前就被他们偷偷装了窃听器,我当时从台阶上走下来,看到你的车停在停车场心里一惊,我没想到你会来送我,你的这种举动就代表着我们之间还有感情,我很有可能将财产转移到你名下,所以,我必须与你决裂。”
盛屿拉着佟言,迫使他看向自己,郑重道:“配不上是真的,却是我配不上你!”
佟言轻轻一笑,眼中并未有半分软化,他向盛屿逼近一步:“我只问你在岛上说喜欢我时,你有半分真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