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噙着泪:“望陛下保重龙体,以副天下之望……”
玄德自知时日无多,训扫周围见有马良之弟马谡,马氏五常白眉最良,马良战死夷陵,孔明只得培马良之弟。
玄德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马谡:“众卿暂且退下。”
众人叩拜起身:“是。”便出了屋。
见众人皆出,玄德问孔明:“丞相以为马谡之才如何?”
孔明观马良之才自然不疑马谡之能:“此人乃当世英才!”
玄德摇摇头:“不然……”
“朕观此人,言过其实,不可大用,丞相当深察之。”玄德之言并非无道理,马谡与马良相比差之甚远。
马良曾保守荆州,也曾保守西川,劝那五溪蛮王沙摩柯归降蜀汉,可马谡仅文采斐然,毫无战绩可言。
孔明明白:“是。”
随后玄德从血袍下取出一诏书:“此乃朕亲笔诏书,烦丞相交于太子刘禅,叫他莫以此为常言,凡事更望丞相教导。”
孔明连忙起身接诏书跪而叩拜:“陛下。”
玄德道:“朕不读书,粗知大略,圣人云:‘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玄德已然气喘吁吁面色苍白:“朕本想与卿等共灭曹贼,共扶汉室,不幸中道而别。”
孔明捧着诏书泪眼婆娑几度哽咽:“愿陛下将息龙体,臣敬效犬马之力,以报陛下知遇之恩。”再叩。
玄德想那草屋之时,尚有力可扶起诸葛丞相,而今日……命不久矣。
连呼:“丞相……丞相。”
孔明起身俯身玄德身前。
“朕临终前,有心腹之事相告。”玄德道。
孔明连问:“陛下有何圣喻?”
玄德想起昔日水镜先生,徐元直,庞士元,周公瑾等众谋士道:“卿之才十倍于曹丕,定能安邦定国,以成大事。”
接下来的话,耐人寻味。
“若太子可以辅佐,则佐之,若太子不才……丞相可自立为成都之主。”玄德此言肺腑之情,只为匡扶汉室。
孔明大惊,他岂是曹魏这般篡位之逆贼,直挺挺跪了下去:“臣!怎敢不竭肱骨之力,继忠贞之节?继之以死乎?”
孔明为表其忠叩:“陛下!”
又叩:“陛下!”
玄德见孔明连连叩心中自然不是滋味:“丞相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昔日创业之友,唯有孔明子龙尚在。
孔明再叩:“陛下!”方起身。
玄德见孔明起身:“传刘永,刘理,刘禅。”
刘永刘理应声前来,叩:“父皇。”
玄德道:“尔等切记,尔兄弟三人皆以父事丞相,不可怠慢。”
“快拜丞相。”玄德伸着冰凉的手指着三人。
“相父。”三子异口同声叩拜孔明。
孔明上前扶起三人:“请起,请起。”便回身拜玄德:“陛下。”叩道:“臣虽肝脑涂地,也难报陛下知遇之恩。”
玄德强弩之末唤:“请众卿。”
众人进见孔明叩拜,便跟着叩拜:“陛下。”
玄德见众人已到:“朕已托孤丞相,命太子刘禅以父事之,卿等不可怠慢,以负朕望。”
“是。”蜀汉大权也就全权劳烦孔明了。
“子龙……子龙。”玄德呼喊着那个万军丛中数次救自己于危难中的将军。
子龙含着泪,一点点跪过去:“陛下。”握着玄德冰冷的手:“陛下。”
玄德看着老去的子龙感慨:“朕与子龙患难与共,时至今日,卿念与朕乃故交,早晚多多看顾我儿,即为能帝位,保我儿平安……”
子龙回:“臣愿效犬马之劳。”说着忍不住泪埋着头哭了起来,想起来子龙认为自己有负玄德,若自己武艺高些或许糜甘二夫人也不会身亡。
玄德早已无力再说:“朕不能一一托付,愿皆自爱……”说罢,玄德喘气几口,便看着灰飞烟灭的大汉梦永远离开了。
“陛下……”
那走马灯似的一生也浮现在了刘备的眼前。
桃源结义,镇压黄巾,诸侯讨董,徐州立业,北投袁绍,跃马檀溪,元直破曹,三顾茅庐,火烧博望,带民渡江,赤壁鏖兵,收荆九郡,入川立业……直至今日,一生已无怨无悔,唯独放不下那后主刘禅。
“陛下……”一声声陛下,玄德再也没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