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白羽的镜片布满了水,黑色的镜框润进去了湿润,她低沉说:“傅潇,我真的不行吗?”
我真的不行吗?
她想再问一遍。
她也想听她说话。
手腕挣动,原本软趴趴的雨滴,落回了地面,出唰唰的音,淋湿了她。
傅潇仰头看着天空,雨从头到尾滴了个全,她嘲笑出声,雨压低了声音带了几分慵嘲,门口的梨花败了一地。
“钟白羽”。
她哑声道:“嗯”。
“我没有同性恋的癖好”。
这句话将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点的一清二楚。
斧头重重落下,头身锋利,尾身脆弱,谁又站在哪头呢?
钟白羽想,傅潇可以握住尾身,锋利的一头只管对准她。
她回复,“我知道”。
她知道但是这并不妨碍,答案不重要,她最重要。
其实结果也不重要,因为花败了,来年还会开。
人也是。
傅潇动了下唇,这次雨声也没能遮盖住她的真实。
“钟白羽,松手。”
几乎没有犹豫,她说出了答复。
“好”。
一个字,她同意了。
盛大雨幕下,一人独立,一人追随,她向前走,青石板路流淌过人的体温,洇湿了裙摆,沾上了泥泞。
“傅潇。”
钟白羽轻声说:“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她顿了一下,连带着颤抖的雨水。
“和我在一起。”
傅潇不明白。
钟白羽你到底在做什么?
你图什么呢?
左心房里面的器官压抑的要死,压低再压低,喘不出气,沙漠脱水般的窒息。
“我没有同性恋的癖好”,傅潇转过身,雨滴入她的眉眼,“你听不懂吗?”
“我已经拒绝你了。”
“钟白羽你能不能有点自尊心。”
傅潇生气,她很生气,但是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是因为钟白羽死缠烂打还是心疼她这个傻瓜。
她难受,心脏一下一下的抽搐。
说没有感动那是假的,这是无法否认的情绪。
雨水此时多余出了九分,另外一分是本身。
任何人极力隐藏的疤痕,嘴上说着独自一人舔抵伤口,可是实际上呢?心里的那个角落,不停的回头看,自我催眠道:你看,没有人,你只有你自己,所以尽管悲伤,压抑。
疤痕掀开,血肉模糊,继续伤害,继续一叶障目。
偏偏对面的人不急不躁,耐心十足。
钟白羽一点也不生气,她吼叫,她愤怒,钟白羽反而更欣慰。
泄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强。
她平静的望着她,良久才道:“刚才我并没有正式的提出,所以不算。”
“至于我的自尊,早就没了。”
我的自尊都源自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