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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平籴与农家(第1页)

田向的平籴才开了个头,从中山传来消息,赵侯伐中山,且前锋被中山伏击,赵小败。

魏侯不错过机会,从后方伐赵,再夺之前被赵占去的黄城。

齐侯听相邦田向建议,让驻于浮阳、饶安的齐军急袭去岁被赵夺走的平舒、河间几城。

赵三面受敌,在中山未建寸功,黄城却让魏夺走,且搭上了自己的屯氏,而平舒、河间几城也再归于齐。

几国一场乱战,除了赵国伐中山外,都是急袭,战局变化很快,几乎每天都有新消息传到临淄,但即便如此,赵国从中山撤军,各国停战,也又快到岁末了。

这场乱战,赵国吃了大亏,魏国、齐国得了便宜,中山在各国互相撕扯中神奇地保全了自身,燕国——只能叹息。

俞嬴确实叹息,去岁燕国联合三晋伐齐,赵国占了平舒几城,那是齐国与燕国之间的通道,是齐国伐燕的必经之地,如今这里又重归于齐了……如今这个时候就是这样,除了自身强大,没有别的能长久保全自己的办法。

临淄城众贤者士人如邹子等,也没有像齐国伐鲁那样对齐侯对相邦田向口诛笔伐,毕竟那几个城池先前是齐国的,齐国这算收复失地。

这场乱战,最痛快的除了魏侯,大约就是齐侯了。

齐侯宫中

齐侯收到赵国邯郸传来的密报,其中提到赵侯病了。齐侯脸上的笑抑制不住:“哈哈,赵章,你也有今日!”虽赵侯长齐侯一些,却都算年轻君主,又都是强硬不吃亏的脾气,两国又相邻,常有争端,若说诸侯中齐侯最厌烦谁,一定是赵侯章。

上卿田原却道:“这次胜赵固然可喜,可有些事,君上还是要多思量。”

田原问齐侯:“之前掌管浮阳大营的郑椽出自郑氏,人最忠诚不过了,如何就换上了那个杜临呢?杜临出身卒伍,听说颇有些匪气,这样的人掌管北部重兵,合适吗?还有饶安的田佩,怎么就换了小枝庶子田光?”

田原比去上卿位之前瘦了些,鬓边的头似乎白得也更多了些,但说话的气势、行止没什么变化:“趁着整顿吏治,向将从前旧臣尽去,换上了自己信任的人。若是三五小邑之长,甚至几个朝臣都没什么,他换的可是守边军将!”

齐侯道:“关于这些守边军将的任免,相邦都与寡人商议过,叔父不要太担心。相邦的忠心,寡人还是信得过的。”

田原摇头:“君上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自然晓得君上知道此事,这些人也是君上签了谕令任命的。只是若无向的一顿考核折腾,若无向对他们的看重,这些人可得重用吗?他们心里是感激君上呢,还是更感激向呢?”

齐侯沉默不语。

田原道:“如今向又在做平籴。君上年轻,咱们田氏早年间的事,或许君上不太清楚,我说给君上听。

“早年的时候,咱们田氏先祖禧子借粮于民,大斗出而小斗入,田氏于民间始有美名。到成子时,我田氏欲谋大事,再复先祖之政

,以大斗出贷,小斗收回,民心尽归我田氏。如今举国皆知‘相邦’兴平籴之政,若果有灾荒,赖仓粮活命者,会感激谁?感激君上吗?

“从朝臣到各都邑大夫到守边军将,提拔任免皆出自向之手,民心再归于向,他在那些士人嘴里也有令名,君上还有什么呢?”

田原神情肃然地看着齐侯:“列国小宗取代大宗为君主的事情可是不少。以小宗代大宗,可比他姓卿大夫篡夺君位容易得多。远的不说,就说晋国,不就是吗?晋国三分,不能不说就是当时留下的祸根。这是毁族灭宗的大事。我是宗族长辈,不能不提醒君上。”

过了片刻,齐侯点头:“多谢叔父提醒,寡人记得了。”

田原也点头:“君上真入了心才好。那个孔子不是说不能以貌取人吗?有的人看起来君子模样,不一定真的是君子。”

齐侯再点头:“等过岁日,借着宗族祭祀的事,寡人就给叔父复上卿之位吧。”

田原摆手:“老了,为君上做不得事了,位不位的吧,也没什么。

“寡人离不开叔父。”齐侯道。

田原叹口气,脸上露出些笑容来:“君上都多大了,怎么还作孩童的样子?”

田原与齐侯告辞出去。看着田原的身影,齐侯陷入沉思,相邦考核官吏整顿吏治时罢黜了一些叔父信重的人,这回兴平籴之政,杀的官吏中也有叔父的人,如今族中人也越信重相邦,叔父和相邦这仇是越结越深了,但刚才叔父的话虽有些夸大,却也不是全无道理……

相邦田向宅

胜了赵,夺回了平舒诸城,战事停休,田向接着忙平籴之事。

田向坐在书案后,手里拿着简册正在看,还偶尔用笔圈勾些什么。灯火光洒在他清隽的脸上、挺直的腰背上,在其侧后留下一个安静的影子。

田向看了不短时候,皮策坐于书案旁,垂着眉眼,默默等他看完。

皮策脸上带了点伤,让一个喝醉了、满腔“义愤”的宗室子弟打的,如今那宗室子已被幽禁于其宅中——相邦田向说,五年以内不想在临淄再见到他。

现下田向看的是几个大都邑粮仓的勘察明细,皮策才做好,趁着“热乎”就送了过来。

又过了会子,田向才全看完。田向将最后一册卷好放下:“几个都邑比咱们预期的还好一些。圈勾的这些蠹虫交给有司查办吧。其余人等暂且留任,以观其后效。”

田向微微叹口气:“至清之水中无游鱼,这样稍加震慑,让他们别做得那么过,也就罢了。不能真的把他们都扔进狱里。”

皮策拿起刚才田向批复的简册中的两卷展开,上面圈勾的人不算多,多是行事最恶者,却也不尽是——行事最恶的,也有放过的,还有几个虽有过错却不算那么长恶不悛的被勾了出来。

皮策看田向:“这个田汇……”

田向淡淡地道:“君上叔父田旷之子,向不能把族中长辈都得罪光。”

“那这个郑容呢?”皮策问的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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