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秦朗越一时无言,千言万语只化了这一句。
兄妹俩叙旧,却苦了满堂的子孙仍旧跪着,就连赵氏也因此不能起身,秦月出心里过意不去,便宽慰兄长道:“稚儿有好些话要对家人说,哥哥,我们且坐下说话。”
“也好。”秦朗越点头,口气不如对秦月出说话时那般和蔼可亲,板着脸道:“都起来吧,陪你们老祖宗说说话。”
今儿这阵仗,都是替秦月出在这家中立规矩的,没的乱了辈份。
众人起了身,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也不敢妄自开口说话,省得说错了话遭秦朗越责骂。赵氏由着自家大儿子媳妇搀扶着起身,坐在椅子上,喝了口热茶,好半会才缓过来,她一把年纪了,就是面见当今圣上,圣上也会体恤她年迈,免了她的跪,如今让自己在儿孙面前向一个丫头片子跪那么久,赵氏气郁难消。
倒是秦月出懂得心疼人,与秦朗越说完了话,注意力便落在了老夫人赵氏身上,上前握住了赵氏的手,心中是真真挚挚的感叹:“嫂子这些年辛苦了,哥哥忙于政务,多亏了嫂子不辞辛劳打点上下,打理家中一切产业,你们伉俪情深,我们王府才会欣欣向荣。”
信阳王是东皇朝数一数二的权贵,家中产业可堪国库,就是王府里的丫头婆子的吃穿用度,都不比寻常官家的正经主子差,这一点,光凭秦朗越的俸禄是不足以养活这样生活水平的王府一大家子,若说秦朗越是个贪官,她秦月出也是不信,秦朗越扶持二殿下掌户部,家中却又如此富有,若真是不当收入,早就沦为皇帝的眼中钉了,但若是秦氏子孙才华横溢,经营有道,那又另当别论。况且财力雄厚的秦朗越,也没少支援国库。
面对着模样看上去做自己孙女都够的秦月出,赵氏心里堵了一口气,不只是她,就连她的那些子子孙孙在听到那句“家中产业”,竟各个面怀异色,只是秦月出没太将他们微妙的表情变化放心上而已。
赵氏到底是出生候门,又当了几十年的家,膝下所出的唯一一个女儿还是当今淑妃,在为人处事方面自然有一套,只是眨眼之间,那半点疲态也无,站起身亲切地握住了秦月出的手:“妹妹如今一切安好,嫂子瞧着便欣喜。瞧瞧妹妹,终于出落得娇俏可人了。”
这话……众人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只因眼前的情景实在是太诡异了……
秦月出被赵氏一口一个“妹妹”唤着,也是不好意思,虽然按辈分,她合该叫赵氏一声嫂子,但赵氏今年不过六十,而她今年六十有八,赵氏比她还小八岁呢,这一声声妹妹,秦月出感觉自己是赚了便宜,不禁老脸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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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秦氏一族
见秦月出二人仍站着说话,秦朗越劝秦月出道:“稚儿且坐吧,等小辈们散了,可再与你嫂子好好说说话。你先坐下歇息,为兄让小辈们好好地给你行行礼。”说罢,秦朗越又训勉这堂上的秦氏子孙道:“论辈位,你们当向你们的姑母和姑奶奶磕头请安。但论恩德,唤你们姑母和姑奶奶一声老祖宗也不为过,没有你们老祖宗,就没有信阳王府的今天。”
秦朗越怜惜秦月出刚刚醒来,虽然秦月出不许他请太医为她诊断,但秦朗越仍是担忧秦月出刚刚醒来,禁不住站太久。至于秦朗越的后半句话,却是听得秦月出心惊胆战,她不知道她八岁那年都发生了什么,如今父亲母亲与一众长辈也早已仙逝,同龄的却也年老,那些小辈的,更是知之甚少,若是秦朗越不肯说,她还真真是无从得知,只能凭白受他们的恭敬,却不知为何。
堂下站着的兰姑默然不语,只是轻叹了口气,听了秦朗越说的那句话,心中总算好受一些,这秦朗越总归还有些良心。别说是把她家小姐当菩萨供着了,就是小姐的父亲在世,给小姐跪下也是应该!
“是啊妹妹,如今孩子们也大了,也该让他们正经地给你磕头。”赵氏也劝慰道。
秦月出也不推托,坐了下来,赵氏倒是会做人,见兰姑仍站着,特意命人给兰姑赐了座,毕竟兰姑是秦月出身边最亲近的人,虽是下人,但府里的下人也都敬她一句“姑奶奶”,如今兰姑也是府里的老嬷嬷,该给的脸面也得给。
秦月出坐了下来,那双杏仁儿一样水眸便慢悠悠地从堂下子孙的面上扫过,只见一名年约四十来岁的男子身穿青蓝色衣衫,眉目温和,只可惜右腿有疾,走起来不大顺溜,那男子身侧是一名约摸四十的妇人,身着明艳的红色衣衫,妇人身边还有个更年轻些的小妇人,看年纪不过三十,穿了一身灰蓝色衣裙。
那右腿有疾的中年男子带着一家子来到堂中央跪下,给秦月出磕头:“侄儿秦子书,给老祖宗问安。此乃拙荆小赵氏,此乃侄儿妾室周氏,”说着,秦子书又引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和两个十岁出头的双胞胎童男童女来到堂中跪着:“老祖宗,这是侄儿的三个子女,大儿子秦玉明,今年二十二。这对双胞胎,男孩叫秦玉珏,女孩叫秦阮,均十二岁。”
那三个孩子倒也乖巧,老老实实地给秦月出磕了几个响头:“侄孙给老祖宗请安。”
知礼就伺候在秦月出身侧,在长子秦子书上前行礼时,便在秦月出耳边低声介绍道:“老祖宗,青蓝衫陂腿的大公子,就是老爷和老夫人的嫡长子秦子书,今年四十四了。那红衣衫的小赵氏,是老夫人的侄女,大房的夫人,今年四十了,如今在王府里协助老夫人主持中馈。那蓝色衣衫的,是大房的周姨娘,至今无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