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自己养的小猫正在想尽办法打磨自己的爪子,对于她的所有努力,他全都持着兴味的旁观态度,根本不曾放在眼里,甚至任她为所欲为,必要的时候即使推波助澜一番也无妨,她在他眼里,永远只是小孩子不痛不痒的反抗罢了。
“小无邪,不管刚才的事了,时辰还早,你若无事,不如我带你去营里玩。”秦沧冲无邪殷勤地笑道。
无邪迟疑了一下,回过头来见到被秦燕归伤了,脸色不大好看的那只刺猬,只好摇了摇头:“还是过些日子,卫狄好像受伤了……他们都说本世子好色,自己家的美男子都吐血了,我还只顾自己玩乐,不是太薄情了?”
卫狄一愣,眼神微滞,可听着无邪后面的话,脸色立即黑了下来,脖子寸寸涨红,低嗤了一声,这小子真真是好生无耻……
秦沧有些失望,只好将无邪等人送回了府,又磨磨蹭蹭赖在靖王府好一会,因着上一回建帝将燕北军与羽林骑交给了太子与秦沧,自此以后秦沧便忙得脚不沾地,不得擅离职守,方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送走了秦沧,无邪方才仰头问容兮道:“容兮姐姐,卫狄伤得可严重?”
“世子不必担心,适才容兮已让大夫为他看过,受了些内伤,调养阵子便无大碍,这些日子,怕是得在床上躺上一阵子。”
无邪眯了眯眼睛,脚下忽然转了方向,朝卫狄居住的屋子去:“我们去瞧瞧他。”
容兮点了点头:“是。”
到了卫狄的住处,无邪还未推门进入,就听到屋内一阵噼哩啪啦杯子破碎的声音,挑了挑眉,无邪眼底泛出了笑意,推门而入,果然见到只着中衣狼狈跌倒在地上的卫狄,地上狼藉一片,卫狄双手撑地,面色苍白,嘴角仍不期然地渗出了一点腥红,低喘着气。
见无邪忽然闯入,卫狄抬起头来,自己衣衫不整,样子狼狈,却这样被无邪逮了个正着,顿时有些窘迫地皱了皱眉,别开了脸:“你怎么来了。”
明显是不欢迎的语气啊……
“我怕你死在我府里了。”无邪摇了摇头,上前吃力地将卫狄扶了起来,出人意料的是,这一回,卫狄倒是并未像先前那样将她推开。
“人生得好看就是不一般,就连受了伤,也尽是我见犹怜。”无邪嘟囔地自言自语了一番,似有些羡慕,又似故意在挑衅他。
这小子又在胡言乱语了,卫狄冷哼了声,不再理会无邪,若是他回回都与无邪计较,他这内伤怕是一辈子也别想再好了。
将卫狄扶到了榻上,无邪又十分自然地回身为他倒了杯水,卫狄愣了愣,但还是接了过来,闷声一饮而尽。
无邪接了过来,淡淡看了他一眼,又嘱咐了一番要他好生休息便转身要走。
“你不厌恶我吗。”
身后忽然传来卫狄颇为低哑的声音,无邪眨了眨眼睛,回过身来,脸上有些茫然:“为什么要厌恶你?”
卫狄并不正视无邪的目光,他偏过头来,嘴角缓缓上挑,自嘲一笑:“今日我保护不了你,反倒差点送了自己的命,你不怨我无能?”
“嗯……”无邪歪了歪脑袋,认真地思索了一会:“你当真无能?”
“你相信我?”
无邪不答反问:“我信你又如何,不信你又如何?今日你我皆是无能,我记得你曾说过,你比我强,他日你若逊色于我,那便是真地无能。”
那安静透彻的目光看得人心地一颤,卫狄红眸定定地凝着她,半晌,扬唇一笑,颠倒众生:“我自不会逊色于你,他日你的性命,定仰仗我来保护。”
无邪也笑了,唇角高高扬起:“我相信你。”
041不是混饭
秦燕归回府后便简单收拾了一番去了思过岭,马车出府的时候,他依旧是神态平静悠然,知情的,知道宣王是被建帝罚了,要去那荒凉冷寂的思过岭数个月,不知情的,还道是宣王忽然来了闲情逸致要去何处休养身心罢了。
宣王这一走,秦沧算是彻底忙得足不沾地了,日日盼着他快些回京。从前秦燕归在便也罢了,他还能事事倚赖他三哥,凡事可与三哥商量讨个对策,毕竟太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秦沧接手军务,压力颇大,论斗心眼他哪里能斗得过太子秦川。如今三哥不在,秦沧一刻也不敢松懈,日日都往营中跑,毕竟这燕北军和羽林骑乃三哥心血,他不看紧点,让太子等人坐收了渔翁之利可了得。
时尽年关,秦沧一刻也不得闲,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再次出现在无邪面前的时候,就连样貌也越发棱角分明了,鼻梁高挺,额角宽阔,英俊的轮廓越发刚毅,双目炯炯有神,就连个子也比上回见面时高出了一大截,肤色亦黑了一圈。
这一回见无邪,秦沧也发现这小鬼的个子猛地向上蹿,咧嘴一笑,秦沧直接把自己的长枪一丢,几步上前,直接就把无邪给高高抱了起来,向上高举,他身上从外而入时所带的寒气甚至都还未褪去:“小无邪,你又长高了!我可是日思夜想,这不,一得空就跑来你这了!”
无邪听说秦沧来了,原本也是满含喜色的,可秦沧一进门就热情地把自己给抱了起来,无邪的小脸一黑,皮笑肉不笑地低头看着他,显然不大满意眼前这个状况。
秦沧后知后觉,没发觉无邪脸色的不对劲,又兴致冲冲地把无邪往天上抛了两下,这才把她放回地面,如若自家府邸,毫不客气地抱起刚沏好茶的茶壶,接连灌了自己好几杯,一抹嘴:“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