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喂!”林二婶白了吴淑芬一眼,“大嫂,你这副模样做啥?我侄儿年纪虽说大了一点,但人还是个小伙子,配不上你家小兰还是咋的?一个寡妇还想挑朵花不成!”
吴淑芬斜楞她一眼,淡笑道:“我家小兰就是个寡妇也要挑挑拣拣,还就要挑朵花,不服气啊!”
林二婶撇嘴讥笑:“只要我没死我就看得到,你家那个伤风败俗的,再挑个啥样的二流子短命鬼回来。”
林二婶刺痛了吴淑芬的心,想起她以前把林兰的事到处传,她就火冒三丈,捡起扫把就朝她打去:“给老娘滚~”
林二婶屁股上挨了一下,跑到院门口扯开嗓门吼道:“姓吴的你太霸道了,你家小兰做都做的出来,还不给人说啊!”
吴淑芬拿起扫把撵了出去,林二婶扯开架势准备迎敌,扭头看到林长有背着手过来,急忙丢下吴淑芬转身就走。
林长有走到看着红着眼圈的老伴,笑着劝道:“别气了,你就当她是推屎爬放屁——满嘴喷粪。”
吴淑芬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就你心宽。”
林长有笑道:“不心宽咋整?你们吵打起来,别个看猴戏连票都不用买,你说值不值得?”
吴淑芬白了他一眼,拿着扫把进了院子,去房间看睡午觉的小豆子去了。
林兰和张秀清、赵小慧到了山上,发现山上长满了黄栀子,满山都是黄栀花的香味。
她高兴的指着花瓣脱落的地方对张秀清说:“大嫂,等栀子果老了黄了,帮我多摘一些晒干,我做东西的时候用得着。”
张秀清点点头,笑道:“现在要么,我家里就有。”
“要、要!”林兰高兴的挽着张秀清,“大嫂,你啥时摘回去的?”
张秀清笑着说:“我娘家妈会织布,每年都让我帮她摘回去熬水染布。”
赵小慧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心里酸溜溜的。
林家在山上撒了苎麻籽,苎麻长得绿油油的,姑嫂三个不一会儿就把背篼割满,背着猪草下山往回走。
在山脚遇到个瘦巴巴的女人,笑嘻嘻的看着林兰。
张秀清小声对林兰说道:“她是月珍你还记得不?她男人嫌弃她哑巴又不能生,把她赶回来了。年前她妈又走了,她弟媳妇把她当牛一样使,连饭都不给吃饱。
妈见她可怜,偶尔喊她去家里吃顿饱饭,她弟媳妇还要指桑骂槐,说咱家装好人,咋不把她接家里住。从那后妈喊她来家,她也不来了,就怕她弟媳妇撒泼。”
赵小慧一脸嫌弃的说:“她那弟媳妇就像以前的黑心地主婆,我看月珍在她家熬不了几年。”
林兰想了一下就记起了月珍是林家隔房的堂姐,她妈和吴淑芬是一个地方嫁过来的,两人关系特别好。
月珍十来岁那年生了一场病,好了后就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月珍走到了几人跟前,她看着林兰冲她比划着,问她啥时候回来的。
林兰笑道:“月珍姐,我中午回来的,你上山割草啊?”
月珍笑着点头,比划着,让她好好过。
林兰笑着点头:“好,姐你也好好的。”
月珍点点头,背着背篼朝山上走去。
林兰和两个嫂子回到家,看到堂屋里堆着十几麻袋豆子,还有桶菜籽油。
赵小慧看到那些麻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找了个借口就回家去了。
林兰见她黑着脸她走了,知道她误会买这些的钱是家里拿的钱,想着等林国栋回来,让他和她好好说说,省得一家人起了隔阂。
天黑前林家三兄弟又拉回了几麻袋豆子和一桶菜籽油。
林国梁笑着告诉她,中新大队的社员得知他老丈人家,照黑市价换豆子菜籽油,来问了价钱,见和外面一样,还不用背到镇上,都拿来换钱。
兄弟三个到了他丈人家时,张会计已经收了几麻袋豆子堆在阶檐上,陆续还有社员提着豆子,菜籽油来换钱。
一下午的功夫,林兰带来的钱全都换成了胡豆、豌豆……菜籽油,林长有又替她垫了些钱,答应明天继续帮杨丽英收豆子。
林兰又请张秀清帮着买了不少干菌子,还在她家拿了几个提篮,准备拿回去送人。
山里人不稀罕这些,城里人却喜欢,林兰买回去准备送给老太太、李向阳,还有车站的李红梅和陈师傅。
林国栋回家把赵小慧训了一顿,告诉她林兰现在自己能赚钱,家里那些豆子都是她拿来的钱买的。
还说就算她不能赚钱,林兰是他妹妹,不管啥时候他都要管着,让她最好把小心思收着。
赵小慧连连点头,笑嘻嘻的去了两老那边帮忙。她觉得只要小姑子不回家搜刮两老,他们分到手的钱就多一些。
吴淑芬看得连连摇头,觉得老二媳妇心眼小不说,还是个二百五。
吃过夜饭一家人围着八仙桌,闲聊到十来点钟,才各自回去睡下了。
翌日一早吃过早饭,林兰就准备回家了。
林长有得知林兰和跑班车的师傅说好了会帮忙带货,让林国梁三兄弟把林兰母子俩送到镇上。
他带着豆子进屋,从床头边的箱子里摸出一张十块的,又从兜里摸了二块撕了些红纸包着,放进小豆子兜里。
揉揉他脑袋笑眯眯的看着他:“乖孙,装好了别掉了,回去给妈妈放着给豆子买娃娃书。”
小豆子用手压着衣兜,笑眯眯的看着他:“这是钱钱,我不会扔掉的!”
林长有乐呵呵的点头:“小机灵!”
屋外吴淑芬不舍的叮嘱林兰:“你一个人豆子又还小,要顾惜自己的身体别太累了。等圈里那十几头肥猪出栏,我就去乐兴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