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空紧随其后,还没开口,包子扬忙说:“各位,这是粤神丰的李老板。”
众人纷纷叫李老板,李时空摆摆手,“今天开始起就不是啦,你们的新老板是他,叫——要叫你杜老板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讶异的表情,民工们只是奇怪新老板的年纪也太轻了,一边打量一边叫着“杜老板”,而包子扬和梁刻铭则迟迟反应不过来,等杜璟贤自我介绍完了才回过神。
“你不是还在读书吗,哪有时间管饭店?”梁刻铭忘了自己不能说话,脱口而出,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齿轮,又像溺水的人,一会儿冒头,一会儿没顶。
杜璟贤看向她,同时微微一笑,“我会尽量兼顾的。”
没人搞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二天杜璟贤再过来时,穿的是休闲装,印着骂人语句的夹克,看不出本色的裤子和靴筒外翻的短靴,大部分人没认出来,认出来的几个则以为自己可能在做梦。然后大家慢慢发现,如果杜璟贤是顺路过来看看的,就穿得很正式,如果是专门过来打下手的,就穿得很嘻哈。
老辛有一次向包子扬打听杜璟贤的事,包子扬挠了挠头,憋出一句:“我们是好朋友。”老辛就沉默了,给好朋友打工,滋味大概很复杂吧!他拍了拍包子扬,表情奇怪地说:“没事!我相信小梁的眼光!”
啊?
包子扬呆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老辛居然从第一天开始误会到现在。
“不是!我跟刻铭就是朋友。”他尴尬地解释。
老辛一愣,“啊……这么回事?”随即他笑了,“哎哟,你看我,我真多事,我看到他们经常在一起,还以为……”
包子扬也笑了笑,他以为自己还会嫉妒一下,发个小酸,但脑海里竟自然而然浮现出那两个人在一起时的许多镜头,“那样的两个人,即使最终不能走到一起,他们在彼此心目中的地位,也无人可以取代。”他是真的这么想。
虽然施工队已经非常抓紧时间,可人算不如天算,到底没能在过年前完工。
二十八号,民工们已经全部返乡,其实梁刻铭今年大可以和温从善一起回老家过年,但她说不上来为什么,宁肯一个人留下清净自在;而杜璟贤恰恰相反,刚去美国不到一个月,又大费周章地飞了回来。
杜璟贤刚下飞机的样子看起来疲惫不堪,头发乱蓬蓬,还有黑眼圈,让梁刻铭不得不讶异,因为他眼睛的卧蚕极其明显,所以长得讨巧,如果不是很严重的眼部问题,一般是看不出来的。
现在他就站在完成了百分之八十的粤神丰的大厅里,不停地打着哈欠,状似审视,但其实两眼无神。
梁刻铭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道:“你还是先回去睡一觉再来吧。”
谁知他却说:“在飞机上睡过了,你真让我躺下,我也睡不着。”
这是长期缺觉的表现,想想也知道要兼顾学业和生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尤其学业和生意还分别在两个国家,梁刻铭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事实就是,他自找麻烦,这又何必呢?!
“哦,对了,我有两个香港旅行团的名额,大年初二发团,初十回来,不用白不用,你跟包子有没有兴趣?”
梁刻铭愣了愣,“没有。”
杜璟贤笑了,“包子也没兴趣?”
“他孤家寡人,和谁去啊。”梁刻铭耸耸肩,“不如给小山和大关吧。”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有点尴尬,“我随口说说的,忘了他们不是粤神丰的员工了。”
杜璟贤却仍是笑,“你说的有道理,是应该给他们最合适。”顿了顿,他又说,“我忘了,你对旅游没兴趣。”
梁刻铭一下子想起以前去苏州的事,她笑了笑,“不会啊,我只是对去香港没兴趣。”
“哦。”杜璟贤又低下头去揉眼睛,揉着揉着,忽然抬头冒出一句,“那伍特呢,有没有兴趣?”
伍特欢乐世界是刚刚开放的大型主题游乐园,是苏州乐园的几倍大,游人如织,极富盛名。伍特还有一个可爱之处就是自驾去的话只要一个小时多一点。
梁刻铭愣了很长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没兴趣?我听说很好玩的。”杜璟贤看着她微微的笑,有点疲惫却很认真邀请的样子,梁刻铭觉得自己居然心动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伍特还是因为他的表情。
“好吧。”
“那你通知包子。”杜璟贤说完发现梁刻铭面露怔色,又问,“不方便?”
“方便。”她竟会以为杜璟贤只约她一个人,真是。
没想到包子扬说不想去,“我初一到初九都要走亲戚啊,你们两个人去好了。”
梁刻铭叫他他都不来,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梁刻铭一边嘀咕着“你有那么多亲戚吗”一边回复杜璟贤:“包子说他没有空。”
杜璟贤好像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哦了一声:“那就我们两个人?你要去吗?”
这可真是个问题,以前他敢这么问的话梁刻铭绝对要把他当成低能,白一眼在大声回答:“去!干吗不去!”可是现在她不会了。
两个人去,总觉得会发生什么超出掌控的事情。
她轻轻说:“去啊,几号?”
“初三吧,好像是个大晴天。”杜璟贤用手机查了一下天气预报。
除夕,梁刻铭是跟李时空一起过的,虽说李时空平时来往的美女也有两三个,可是说到过年,还是跟家人一起才有感觉。
两个人边喝酒边聊天,想到什么聊什么,大多也都是和杜璟贤有关的话题,李时空问:“你觉不觉得,阿引他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