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一时没有看清,以为?他怀中的女人就是画中要寻的女郎,大喝一声,“弟兄们,上头有令,杀了大小姐,其余的也一个不留!”
陆双的身影动了动,抱着聂氏缓慢地转过身,阴霾的一张脸慢慢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来人。
土匪被他这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吓了一跳,不自觉后退一步,随即又反应了过来,定睛一看,这不过就是个毛头小子,自己可?不能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给唬住了。随即大吼道,“给我杀!”
陆双轻轻把?陆父聂氏的尸体放在地上,看着朝他冲来的众人,慢慢起身,反手拔出背后的长剑。长剑出鞘。
这一刻,他的心中再无?桎梏。
只有无?尽的杀戮。
只有无?穷的鲜血。
一剑、一剑、又一剑,剑刃划破皮肉,砍断骨头,带出滚烫的鲜血,红的刺目,不知究竟是他们的,还是他的。他的耳朵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眼睛被一层层的血糊住,眼前只有一片刺目的红,他麻木又面?无?表情?地举着剑,不作任何?反应地朝人砍去,杀戮仿佛变成了一种本能。
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他要杀光这里所?有的人。
李蔚和几人打马经?过,路过梅山时,便听到了山腰上传来目眦欲裂的打斗声,听上去惊心动魄令人牙酸。
李蔚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罢怂恿着身边几人,“走,上去看看。”
几人上了山,便看到一群人围成一个圆形阵型,一阵阵的刀剑呐喊声传来,圆阵中时不时倒下一两?个人,而在那群人中间,屹立着一个黑衣少年。
少年手持宝剑,动作狠辣,剑剑毙命,一剑杀死了一个又一个的人,无?人敢近他的身,他的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浓重的死神气息,令人见之胆寒。
“老大,那不是观山的人吗?怎么跑这里来了?”李蔚身边的一人疑惑道,又忍不住赞叹,“这少年看着身手不错啊。”
李蔚也看的起劲,不过他却?是摇了摇头,“不对,不对啊。”
“老大,哪里不对了?”
“你?们看,这少年招式看似凶狠,实则全无?章法,而且他只在进?攻,全无?格挡,这是大凶之招,不妙啊。”
瞧这架势,怕不是要跟他们同归于?尽。
“他已经?杀红了眼,我看再这样下去,走火入魔也说不定。”李蔚懒懒评价道。
陆双双眼赤红,不知疲倦地杀戮着,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多了一个又一个,终于?只剩下了那个为?首的土匪,土匪早已经?被他的气势完全吓破了胆,扔下屠刀,战战兢兢跪了下来,“……好汉饶命!饶命啊!”
陆双没有一击毙命,而是将剑横在了他的脖子,声音说不出来的阴森,“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土匪已经?吓得什?么都?准备招了,“是顾家!是顾家的人给了我们钱财,让我们务必杀了你?们!一个不留!”
陆双瞳孔狠狠一震,浑身上下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戾气。
还没等土匪再次求饶,他想也不想地一剑斩了他的头颅,头颅咕噜噜掉在了一旁,而他自己也终究因体力不支,轰然倒在了地上。
陆双的身上衣裳上已经?全是血迹和伤痕,但他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他与死去的一众土匪倒在一起,仰头望着天,沉默了半晌,然后他缓缓咧开了嘴,声嘶力竭地开始笑了起来。
他诡异地笑着,笑的喘不上气,笑的再也停不下来。
等到终于?停下来的时候,他爬起身,痛苦地拱起身子,猛地吐出一口血。
看着地上的血迹,他又吃吃地笑了起来,唇角上的血迹蜿蜒成了一道红蛇,然后他筋疲力尽地闭上了眼睛,重重摔在了地上。
等到陆双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哟,你?醒了?”一道轻佻的声音响起。
陆双一个激灵,立刻从床上弹起,一把?掐住李蔚的脖子,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说不出的阴森,“我爹我娘呢?”
李蔚没想到他一个虚弱的病人还有这么大的力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险些被他掐断气去,后面?几人也吓了一跳,连忙七手八脚摁住陆双,好不容易才让他松开了手。
脖子上多了两?道可?怕红印子,李蔚拼命咳嗽几口,恨恨道,“我去!你?还真?下死手啊!”
他揉着火辣辣的脖子,咬牙道,“放心,你?爹你?娘我已经?替你?埋了,就安葬在了那个破庙底下。”
陆双眯起双眼,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你?是谁?”
男人看上去差不多二十上下,很年轻,面?容俊俏,笑容却?轻浮,一头乱发桀骜,却?又透着一股子不羁的潇洒。
李蔚忙又换了脸色,笑道,“初次见面?,我叫李蔚,你?叫什?么名字?”
陆双冷冷闭上了眼,不发一语。
“别这样啊。怎么说也是我把?你?从鬼门关里救了回来。”李蔚捂着脖子,浑不在意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但是也不耽误我们互相认识一下吧。”
“滚。”陆双道。
“喂小子!怎么跟我们老大说话呢!”后面?的几人看不过去,纷纷撸起袖子就要干。
“别别别、”李蔚赶紧摆手,让他们住手,“我李蔚是个爱才的人。你?那日一个人一口气杀了三十几个土匪,是个相当当的汉子,算是我平生仅见。我是真?心看你?身手了得,想要拉你?入伙,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以后跟着我混?跟了我之后,我保证绝对让你?吃香的喝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