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说话有些磕磕巴巴。
说完之后,他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不管她?信与不信,他只能说到如此地步了。
顾环毓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他在紧张,甚至在发抖。
他在害怕。
他在怕什么呢?
顾环毓目光复杂,无言地看了他片刻。
然后她?垂下眸光,遮住眸中?的颜色,勉强地笑了一笑。
“那?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她?的侧颜掩映在昏暗的灯火下,轻轻道,“双儿哥哥,谢谢你这么担心我,夜已深,你也回去睡吧。”
说完之后,她?抬头对他轻轻笑了笑。
陆双怔住。
她?……
她?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什么。
什么也没有说。
她?是已经看出来了,故意不去追究,全了他一层遮羞布,还是说根本就没有注意,并不在意?
陆双忽然心中?复杂难言。这两种猜测,哪一种都?不会让他好受。
但是他还能说什么?他只能顺坡下路,扬起嘴角,对她?扬起了一个勉强至极的笑容,道,“那?我……回去了。你……好好安歇。”
顾环毓没有抬头,手指轻轻揪着身上的被子,“……嗯。”
陆双慢吞吞地一步步走?到门口?,手扶上门,转头又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垂头丧气地轻轻关上门,走?了出去。
直到再也听不到他的脚步声,顾环毓这才轻轻动了动,舒了一口?气,熄灭了油灯,抱着被子躺了下去,睁着眼?睛看着漫漫长夜。
自那?夜后,顾环毓一切恢复如常。
看上去的确仅仅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介于昨晚之事,陆双一时不敢接近她?,只能敬而远之,默默在远远一旁,小心翼翼又谨慎地关注着她?。
女郎言笑淡淡,倚在窗边看看话本子、做着女红,看上去一切如常。这半年里,她?一天?天?渐渐褪去了病容和忧郁,不再将自己?封闭在屋子里,有的时候她?会出来晒太阳,偶尔还会和他们?一家人一起用膳,也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
肉眼?可见的,她?的脸上渐渐多了笑容。
顾环毓花了半个月的功夫,给聂氏做了一身冬衣,今天?刚好最后完工。聂氏简直喜不自胜,穿上之后反复地看来看去,乐的脸上都?开了花,直夸她?的手艺巧。
“环环,你的女红真的是巧极了,比镇上最好的绣娘还要好,你t?看看这花纹、这配色,怎么这么精致,这么漂亮!怕是没个十年几年都?练不出来的哟。”聂氏夸的合不拢嘴,一边得意洋洋地瞟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做活的陆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