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陆双的声?音。
不知不觉间所有的一切又消失了,似乎又有人红糖糍粑般甜蜜蜜地?拱了过来,微微喘息着覆在她身上,黏糊糊地?缠着她,舔|舐着她,厮磨着她。
她透不过气来,身体像是泡在水里一样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整个人轻飘飘地?,始终睁不开眼睛。
顾环毓猛然?喘了一口,终于从梦中惊醒。
小脸到玉颈已?经赤红了一片。
隐隐还有什么地?方微微湿润。
她心脏狂跳,又羞又愤,一瞬间简直觉得天?塌了也不为过,多年的女德教养令她无地?自?容。
……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自?己竟然?做了和陆双的那种……梦?
顾环毓大惊失色,胸口起伏,好半天?才?从震惊中缓过来。低头一看,身上的衣裳还是昨天?那套,干干净净的,全?身上下也没有感到一点异样。她此刻正?醒来在熟悉的床榻上。
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等等,昨晚发生了什么来着?
哦,她想起来了,昨晚大家一起烤肉,每个人都很高兴,自?己也喝了一点酒。
……然?后呢?
顾环毓点了点脑袋。
后面的事,她想不起来了。
她甚至连自?己怎么回?屋躺在床上的也不记得了。
顾环毓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看来酒这个东西?,以后还是少碰为妙。
这个梦做的混乱又荒谬,除了那一段与陆双之间的不可言说撇开不说,她梦里还梦到了陆双在愤怒地?诘问她。
那种痛入骨髓的愤怒t?和绝望,以至于她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全?身发颤。
他为什么会那么愤怒地?诘问她。
他还喊她阿姐。
他又怎么会喊她阿姐呢?
还有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她已?经梦见这个人好多次了。但?是在梦里,她永远看不清他的脸。
顾环毓现在的记忆是有突然?性?的,看到一个熟悉的东西?或者经历一个熟悉的事件,她的脑子?会灵光一现,想起一些东西?出来。
比如在寺庙接触猫的时候,她会想起曾经自?己的猫和顾芷兰,在看到药铺时,她又想起来了阿娘。
这些记忆都是有实质的,是可以抓住的东西?。但?是这个男人没有,他只存在在她的梦里。
顾环毓确信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那么他——究竟是谁呢?
顾环毓做了一夜的离奇怪梦,一整天?都在陷入自?我怀疑中,陆双却是一大早一路下山,又坐到了那间茶棚。
“嘿,听说了吗?”另一桌上坐着几个大汉,有人兴冲冲道,“京城那边丢了一个小姐,最?近到处在找人呢。”
“说是本来找到了人,差点就见到了,却没想到临到关头人竟然?又跑了,连带着认领的人也找不到了。”
有人不解问道,“既然?这么想找到人,为何不早早贴告示?岂不是事半功倍?”
“他敢?”那人轻蔑地?笑笑,老神在在道,“那可是京城里的小姐!若是到处张罗告示寻人,就算最?后找到了人,也是一桩丑事,谁知道她在这段日子?里遭了什么?传出去的话非但?没有人再要她,怕是她们?整个家族的脸面都要丢尽。”
“怎么说也是一条命啊,难不成这命比不得脸面重要?”有人忍不住唏嘘,“一个高门大户的小姐,想不到竟活的这么憋屈。”
“呵呵,这些名义上的千金小姐,外面看着是风光的很,若是一旦出了什么事,那可就不由得她们?了……如今他们?只敢偷偷摸摸寻人,要是找到了还好说,要是找不到的话,也绝不敢声?张……那就当是死了。嘿嘿,说不准都开始买孝衣纸钱了,怕是连丧事都要准备办了。”
另一桌上另坐了几人,与陆双挨得更近,他们?同样听到了大汉们?的话,不动声?色地?聚在一起,互相对了一个眼色,悄悄道,“可惜,只差一步,坏了公子?的好事。”
几人说的隐晦,没料到陆双耳力?非凡,他神色一凝,朝几人看了过来。
他戴着蓑笠,微垂大半张脸,教人看不清楚一张面孔。几人没注意到他,不觉有异,继续小声?道,“我说怎么公子?突然?来这边剿匪,还让我们?假扮成顾家的家丁,原来是为了这桩事,只可惜,临到头让人跑了。”
“不怕。跑不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确定了人就在这里,迟早会找出来。”有人冷笑,“这次本来打算赶在顾家之前寻到人,有了正?主在手,不怕他们?顾家不肯嫁女,便是再想推诿也只能认了。若是顾家丧事办的再快些,世上再无此人,那顾家女便是正?好落在了公子?手里,横竖都由公子?拿捏了。”
“到时候咱们?公子?再略施一些手段,生米煮成熟饭,那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们?顾家只能乖乖捏了鼻子?认了这门亲事。”
有人憋了很久,不解问道,“咱们?公子?这样的身份,怎么就看上顾家那种小门小户的女儿了?虽说顾家好歹是个侍郎,但?是若要比起我们?公子?,还是……大不匹配。”
“没办法,公子?喜欢。我们?做下属的,只能尽力?达成公子?所愿,讨得公子?欢心。”
陆双盯着几人,不知道他们?接下去又说了些什么,但?是他已?经不想听下去了。
他面沉如水。
“等等。”有人终于察觉到了异常,“闭嘴,好像有人看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