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道:“好。”
何见石第三次道:“多谢。”
追命笑道:“谢什么,跟你说实话,这会儿邀你出来,也不是白请你喝酒的,我买的酒多,你得帮忙拿拿,给我做个苦力。”
追命这次买的酒是不少,他有个毛病,酒喝得越多,武功挥得也就越出色。是以,愈是要面对恶敌,他愈是要喝个昏天黑地。如他所说,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是对付厉寒野,对付这样的敌人,他不得不多准备一些酒。
他也不单单是为了买酒。
这点无情清楚,酒什么时候都可以买,一定这时候买,是个托词,是个邀何见石出门的托词。监牢的外面,街道之上,红日初升,秋高气爽,这种环境下,人的心情会变好。
追命实在是再看不惯何见石死气沉沉的样子了。
无情最清楚他三师弟的心思,所以他一点也不在乎追命说走就走。何况,他在监牢,他也有一件事要办。
无情此刻不在监牢,刚刚出了来,从那间单间的牢房带了方采出了来。
日光一点红,照在方采的脸上,她抬头望向天,清早的阳光并不刺眼,这让她不禁多望了一眼。才短短半天一夜,她现她已如此地想念阳光。
“一个人看到太阳若还感到欣喜,说明她的心并没有死。”
方采听到有人在对她说话,她转过头去,看见对她说话的是无情。
方采问:“什么意思?”
无情道:“意思你明白。”
不喜欢多说的话,他从来不多说。
方采道:“我不懂。”
她不再去看太阳,只看着无情,又问:“你带我出来,是想通了,让我帮你们易容?”
无情的笑里透出那么一点冷意,道:“你走吧。”
方采想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讶然道:“什么?你说什么?”
无情的袖中飞出一张纸,倏地飞向方采。方采接住它,诧异地去看,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无情道:“我认识一位温家的高手,擅以毒解毒,是杏林圣手,你去找他,或许会对你的脸有办法。只是或许。”
方采抓着纸的手颤抖,嘎声道:“你在可怜我?”
无情平淡地道:“昨夜我问过你的人,这些年来你除了找厉家人的踪迹,并未干过其他的事,更没害过人,我没有抓你的理由。”
方采觉得好笑,道:“我没害过人?那追命和陈日月叶告算什么?”
无情道:“老三和陈日月叶告都没事,不过被你关了一阵子,你现在也关在牢里一夜,够抵消了。”
方采看着无情像是在看一个怪人,道:“你……”
无情道:“你可以走了。”
方采未动,紧盯着这个怪人,半晌半晌,她才慢慢地往后退,试探道:“我真的走了?”
无情懒得理她。
调转轮椅,无情准备去找追命。
方采霍然道:“大捕头。”
她叫住无情,这次的声音变得有一点柔和。
无情道:“有事就说。”
方采道:“代我向追命三爷和陈叶两位小哥说对不起。”
无情道:“用不着,他们不需要。”
方采站在那里,竟有些无措的感觉。
无情道:“说完了吗?”
方采道:“完了。不,还有一件事。”
她忽然地想了起来,从衣服里摸出一把飞刀。
犯人进牢本应该搜身,但方采是女子,自然不便。无情和追命也有那个自信,方采在他们的看管下,不会出事,因此这把飞刀在她的身上一直没被现。
很普通的随处可见的一把飞刀,每个初学暗器的人,都有可能用到的一把飞刀。
无情不认识这把飞刀。
方采却把它递给了无情,道:“替我还给追命三爷。”
无情微诧了一下,追命是从来不用兵器的。他接过飞刀,问:“我三师弟的?”
方采点头道:“我上次捆住三爷的时候,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他很重视这刀,好像是他心上人送他的定情信物,他还嘱咐我一定不能给丢——”
说到这儿,方采突然看到,无情的脸上露出她从未见过的奇怪神情。
很快,无情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道:“你怎么知道,这是他心上人,送他的定情信物?”
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方采小心翼翼地道:“我这么问他,他没否认啊。”
无情手指弹了一下刀身,道:“我知道了,我会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