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过半个时辰,钮钴禄府上拐七拐八的亲戚都听到了风声赶了过来道贺,差点将钮钴禄府上的门槛踏破,这些人岁末不必见,但像科本氏的额娘姐姐妹妹姑姑婶婶之类的她就避不过,科本氏家里不过是买了个官名的商人,虽有钱财却完全不能跟官宦之家相比,科本氏的老娘张氏盘腿坐在炕上一手拉着岁末的手,一手拿着旱烟抽的巴巴的响,跟那些坐在下面的年轻年老的亲戚胡侃,唾沫星子乱溅:“这孩子就是我闺女生的,大相国寺的老和尚说了,必须在别人家里养够年数才能回自己爹娘身边,到时候肯定能大富大贵,那时候我闺女还不乐意,哭的稀里哗啦,说自己的孩子怎么能够放在别人家里,还是我主意正,硬扭过了她!要不然哪里来的现在的富贵!”她说的声情并茂,下面的人好像在听书一般。
岁末听的一脸笑意,站在一旁的科本氏僵硬着一张脸。
底下坐着的科本氏弟弟家的小丫头月牙仰着一张圆嘟嘟的脸:“奶奶又说胡话了,你们千万不要信!”
张氏一下子涨红了脸,作势要打月牙,大家一下子哄的笑了起来,张氏也就不介意的摆摆手。
科本氏看不下去,拉起了岁末:“行了行了,这屋子里乌烟瘴气的,小心熏坏了我的宝贝闺女!”
月牙儿立马道:“我娘说姐姐现在是姑姑的金蛋,磕不得碰不得!”
大家又哄的一声笑了起来,羞的月牙儿的娘低着头不说话。
科本氏笑骂了一声月牙儿,叫岁末回去歇息,岁末笑朝着众人道:“额娘的话不能不听,不然我还听听姥姥说会话,听着也舒服,大家就先坐着,慢待之处还请见谅。”
温和有礼,只有大家闺秀才有这样的风范,张氏的脸就笑成了一朵花:“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们,我们自己管着自己,饿不着。”
科本氏嫌亲娘说话粗鲁,捯了她一下。
岁末就抿嘴一笑,行礼退下。热闹的声音一直留在了身后,她的心才渐渐安静下来,想到即将要到来的生活,她竟然有些向往起来,想着八阿哥告诉她的八阿哥府的布局她竟然也在盘算,等她住进去要怎样打理。
她才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就有鸽子落了下来,细珠颠颠的跑过去捉住鸽子拿出了纸条,笑嘻嘻的递给岁末:“八爷可时时刻刻惦记着您呢!”
雪白的纸上一个字也没有,岁末却好像看见了一个办成自己筹谋已久的事情满脸满足的笑意又不知对方是何心情有些踌躇不定的胤禩,他眼里的蓝色这会一定忽明忽暗,站在窗前看向远处,他有一张坚毅的侧脸,正面却将棱角都隐藏起来,只剩下温润。
岁末想了想,写了一个乐字。
既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也不该让对方忐忑不安,他们应该给彼此安全感和信任。
鸽子才放了出去,就听见个妇人破锣嗓子喊着走了进来:“侄女在不在?!”
岁末转头看,见是马佳氏的娘家嫂子兆佳氏,这是出了名的泼辣货,精打细算,最爱占便宜,她看见岁末三两步就走了上来,拉住岁末的手:“我就说了,怎么也是自家的孩子,总该想着自家人才对。”
后面站着一脸尴尬的马佳氏,兆佳氏非要拉着她过来,她自己又强不过只好来了。
岁末嘲讽的看着马佳氏,她能想到是兆佳氏的主意,可马佳氏未免没有自己的打算,她笑着道:“没想到额娘也来了,怎么不守着姐姐?”
一句话说的马佳氏觉得异常羞愤,作势要走,被兆佳氏拉了一把,兆佳氏立刻朝着岁末道:“守着她做什么?她不过是个格格,你可是福晋比她不知道尊贵了多少倍,侄女,你可不能忘了本,抚养你长大的是这个额娘,往后就是富贵也该想着自家人,给你亲阿玛弄个御史当当,给你亲舅舅也谋个好职位,叫舅妈我也享几天福!”
人要是无知到一定程度,脸皮的厚度也就没人可比了,兆佳氏说的理直气壮,好像在给岁末安排任务一般,马佳氏一声不吭。
岁末就冷笑起来,朝着外头的人吩咐:“去把老太太请过来,我们当着老太太的面说一说,听听舅妈说的这是什么话?还没做什么就往我身上泼脏水,说的好像我们比皇上还厉害一样,这样的罪责我可担不起!”
这样娇娇弱弱的姑娘竟然说翻脸就翻脸,说的话也有千钧重,兆佳氏就是在厉害也还算分的清轻重,又惦记着自己的富贵不敢跟岁末翻脸,见来硬的不行,立刻软了下来,笑呵呵的道:“舅妈不过说说笑话,你也别当真,叫老太太做什么,咱们娘儿们一起说说体己话。”
马佳氏心里却气的不行,指责岁末:“你就是在飞黄腾达也是钮钴禄家的人,现在就在长辈面前吆三喝四,这就是你的德行?!”
“大嫂这是在骂我?”科本氏冷笑着走了进来:“大嫂既然这么看不上我的闺女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她又笑着去看兆佳氏:“我说怎么找不见您,原来是在这里,走,我们去前面说话!”
她一说话上来两个粗壮的仆妇一人扶着一个,硬将兆佳氏和马佳氏扯了出去。
细珠看着两人有些狼狈的身影,啧啧赞叹:“真像是做梦一样,太太也有上门求咱们的时候!”
岁末就笑了笑:“所以说利字当头,这人,什么事都做得出。”
轻扇接了圣旨就晕了过去,太后担心的不行也惊动了康熙过来,看着愁容满面的太后劝慰:“您别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