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翡翠也有几分交情,流霜想着跑一趟,也算是全是一场姊妹情。
流玉说不过她,叹道:“姐姐早些回来,翡翠没给你好脸,你也别太让着她了。”
“我省得的,”流霜笑了笑,清楚流玉素来刀子嘴豆腐心,对她很是关心。提着一盏小灯笼,流霜渐渐融入夜色中,再也不见。
流玉心里一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只能在柳宛干着急,期盼着流霜早早回来……
苏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揉着眼起身,便见流玉双眼红红,一看就知道一夜没睡,不由愧疚:“我没什么事了,你去歇息吧。”
流玉眼里含着一泡泪,当下就跪在榻前:“姑娘,流霜姐姐昨晚去瞧翡翠,一夜没回来。我刚让春儿去问,守门的婆子都说没见过流霜姐姐。”
“什么,流霜不见了?”苏颖愣了,赶紧起身,流玉帮忙梳洗好,就见春儿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干什么,没见惊着姑娘了?”流玉宠着春儿这个孤女,也有几分怜悯在里头,一声呵斥,也有维护的意思。
苏颖见春儿满脸惊慌,挥挥手浑不在意,只问:“发生什么事了?”
春儿红着眼,急急答道:“姑娘,翡翠姐姐昨夜悬梁了!”
“昨夜悬梁,那不是流霜姐姐去的时候吗?”流玉急得要命,恨不得立刻跑过去瞧瞧。
春儿抹了泪,又道:“天还没亮,有婆子去找翡翠,准备净面上妆,今夜就抬到二房当姨娘。谁知敲了很久的门,没人来应,一打开,却见翡翠姐姐悬梁好久,身体也凉透了,流霜姐姐就睡在旁边的榻上。”
说到这里,她仿佛欲言又止,瞅着苏颖不吭声。
“快接着说,吞吞吐吐做什么?”流玉急了,连忙催促。
春儿这才低着头,一鼓作气地说了:“府里的人都说,翡翠姐姐得罪了苏姑娘,姑娘昨晚派流霜姐姐去奚落翡翠姐姐,这才让翡翠姐姐一时想不开,夜里偷偷悬梁自尽的!”
“胡说八道,简直一派胡言!”流玉气得眼睛都红了,转头又道:“姑娘,这事有奇怪,流霜姐姐昨晚说了,去看看翡翠就回来,没道理留夜也不叫人来说一声。她知道奴婢担心着,从来有事耽搁了,都会叫小丫鬟来传口信。”
苏颖握住流玉的事,让她冷静下来,又问春儿:“流霜如今在哪里?”
春儿一五一十地答了,流霜对她一向很好,自己小心翼翼地到处打探消息,就希望苏颖有办法救流霜:“二老爷一早听说翡翠悬梁,气病了,二太太便叫婆子绑了流霜姐姐,关在柴房里,等候老太太和大太太发落。”
越听越是不对劲,听着滴水不漏,可总有种违和感,苏颖百思不得其解,便让流玉请了管嬷嬷和谭嬷嬷过来。
“两位嬷嬷请坐,”苏颖也不多做寒暄了,开门见山地问道:“嬷嬷应该都听说今早的事了,如今流霜被绑着,翡翠也没了,嬷嬷怎么看?”
管嬷嬷一早听说此事时,也很是吃惊,如今面上倒是不显,蹙眉道:“翡翠不但悬梁,还留了书信,说苏姑娘逼人太甚,诬陷了她的清白,毁了她的一生。”
言下之意,有这书信在,跟苏颖拖不开干系!
流玉没想到还有这一茬,整个都愣了,连忙跪下道:“悬梁前留了书信,翡翠真是心灰意冷,又怎会还想得如此周到。还请嬷嬷出手帮忙,恢复姑娘的名声,救出流霜姐姐!”
谭嬷嬷叹着气,摇头道:“翡翠不但寻死,而是在报复苏姑娘,误以为是姑娘派人四处散播流言蜚语,毁了她的终生。那书信让翡翠身边的人都看过了,确认是翡翠的笔迹,并非是模仿的。”
证据凿凿,不但苏颖背负了难听的名声,影响了大公子,也给大房重重一击。要是老太太发话,大太太管家不力,把管家权交出来,大太太也站不住脚,拒绝不了。
管嬷嬷也接着道:“二太太一口咬定是流霜故意去打击翡翠,才让翡翠想不开悬梁了,今天好好的喜事变成了白事,只怕流霜的处境很不好。”
叶氏对付不了有司尉护着的苏颖,对付她身边一个管事姑姑还不容易?
拿流霜开刀,就如同当面狠狠给苏颖扇了一个大巴掌,落了大公子和大房的脸面!
流玉白了脸,满目绝望:“难道就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流霜姐姐被罚吗?”
被打板子是小事,就怕二房公报私仇,从中动了手脚,把流霜打残打死。就算是管事姑姑,到底还是一个低微的奴婢,被二房打杀了,连大太太也不能说二房的不是!
苏颖想了想,问管嬷嬷:“难道不能去衙门,请仵作来验身?”
跟着苏老爹去过衙门,苏颖倒是知晓几分,却见管嬷嬷摇头。
“国公府里死了一个奴婢而已,家丑不宜外扬,不止老太太绝不会让衙门的仵作进来验尸,连大太太也会反对。”
“难道就让流霜受罪,让翡翠死得不明不白?”苏颖苦恼地咬着指头,到头来,她居然连身边的丫鬟都护不住。
“不行,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消息,坐以待毙。”她下定决心,不管如何都要试一试,不能让流霜白白受罪:“流玉和管嬷嬷跟着我去翡翠的房间看看,谭嬷嬷留在柳宛里。”
流玉偷偷擦掉眼角的泪水,果真跟着姑娘是好的,不管到最后能不能救出流霜,有这份想要维护她们的心,已经足够了。
管嬷嬷难得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容,显然苏颖的做法很得她心。
三人来到翡翠的下人院落跟前,却见两个粗壮的婆子守在门口,见着几人,板着脸道:“老太太命人落了锁,免得污浊之气沾染了主子,还请苏姑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