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支队属于离省城比较远的,徐文武整理好两个背包,穿着崭新两拐制服,站在警校门口,等着接自己的来车。
一名尖嘴消瘦的新警此时靠了过来,点头打了个招呼道:“徐文武,没想到是我们难兄难弟去南山大队,这以后可没好日子过了。”
这人名叫郝啸,和徐文武培训时在一个新警区队,可徐文武对他的观感一直不怎么样,觉得这人如其名,看起来就吊眉吊眼,说话也油里油气,以前在派出所搞了几年协警,什么套路都懂。
“哦?南山县离燕南市就四十多分钟车程啊,我觉得挺好的啊。”
“嘿,你好觉得是好地方啊!那你是根本不懂,你不知道整个高总队最累的就是我们这了!我们管的是什么?京珠高!全国南北大动脉!中间还管那个南山收费站!这南山风景区就这一个收费站,全国来南山的都走这里下高,一到假期,每天接待游客十万起步!到时一天上百个警像玩一样,这是全省高最累的一段!我看你到时还看你笑得出来不。”
郝啸这样一说,徐文武才回过味来。
南山收费站每逢假期,是整个东溪省最繁忙的收费站,京珠高南山段又在这,这里是最缺人的地方,自己之前的资料填的就是燕南本地人,又有工作经验,自然被分去支援这样水深火热的路段,这样一讲,能分到这里倒也不奇怪。
“唉,你看人家厉害的,有直接分警卫支队的,还有培训都没搞完,就直接借调政治处的,只有我们这些小虾米去燕南这种……我和你讲,我听说下去后,几年都别想动,想回省城那得……”
徐文武刚想安慰下不胜唏嘘的郝啸,就听见旁边一个声音响起:“你们是南山大队的新警?”
徐文武迅回过头,看见一张皱成一张苦瓜的面孔,一名面相偏老、脸色疲累的老民警来到两人身旁。
打量了两人一番后,来人挤出一点苦笑,自我介绍道:“我是南山大队的胡成,今天过来接你们新警的。”
“领导好,我是徐文武,是这次分配到南山大队的新警。”徐文武认真地敬了个礼。
“不是什么领导啦,以后都是兄弟……”胡成简单客气两句,又转回头,询问的目光投向旁边的郝啸。
“领导好!我叫郝啸,也是这次分配到南山大队的新警。”郝啸马上挤出笑脸,想留个好印象。
胡成这下真乐了,难得展眉道:“哈哈,郝啸……“好笑”?你这名字可真是有意思,生怕没人替你取外号似的,走,上车吧,你们就叫我胡哥就好了,千万别叫我领导……对了,我们还得去总队接人,等下从总队回南山,得有好几个小时呢!”
两人听完便跟胡成走,听到还要接人,郝啸随口问“胡哥,我们还要接谁啊?”
胡成头都没抬:“好像是个叫赵凯旋的,之前借调在政治处吧,现在我们去总队接她。”
“赵凯旋!?”
郝啸一下叫起来:“她不是公大高才生?已经在政治处上班了吗?”
…………
“听说你们东溪警院今年高考的分数线比一本还高几十分?”
在往南山的高上,一辆福特全顺警用运兵车正往前飞驰,开车的老民警胡成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那不是!别看我们警校只是二本,但听大一的师弟说,今年他们进来的分数线比国防大学还高!比一本线高了二十多分,毕竟等于一毕业就是公务员,肯定都想进来啵!他们军校虽然也包分配,但到时还有下基层和离家远这些问题,而且转业又是一道坎,真还不如我们警校,特别现在就业这么难,警校毕业就在家门口当警察,那是最舒服的!”
提到母校的“辉煌”,郝啸那双颊尖瘦的脸上洋溢起一片自豪。
知道现在就业压力大,警校现在很火,但没想到这么火,胡哥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后排的另外两名新警。
相比起身旁这名一上车就坐到了前排副驾上和自己攀谈聊天的郝啸,另外两人显得格外安分。
徐文武坐在后排,自顾自地想着心事,看起来人如其名都普通,而他旁边空了两排,坐着一位气质出众的女生,正倚窗放空。
在她身前,仿佛有一道空气墙,隔开了车上其他人好奇的目光。
女警在基层大队是稀罕物,而气质如此出众,长相还挺漂亮的新女警更是少见,特别是这姑娘还是公大的高才生,之前培训到一半,就被政治处借调过去,编制还没下来就先到总队帮忙搞了一个多月的工作,可见人家绝对不一般!
而且前面在总队大院门口,这姑娘是总队政治处主任亲自送上车,开车前,主任还对着胡成千叮万嘱,要求他们大队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位优秀新警,还必须要重点培养!
胡成一个基层综合中队长,当然忙不迭地答应,心里却在暗暗叫苦:这姑娘怎么没事取个“赵凯旋”这样的男人名字,南山大队这种任务最重、最压头的大队,最缺的是即战力!
一个小姑娘怕是坚持不下来啊!
这一看就是来基层镀金的,肯定过不了多久就要调机关去。
胡成有些郁闷地把车窗摇下来吹着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