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就说了一句而已,他竟记住了。
我抚着那些光滑的羽毛,心中涌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
结果那一夜,原非白不知为什么并没有让我去伺候,我却彻底失眠了。
第二日,和素辉练完武功,我挂着大大的熊猫眼,在中庭呆呆地修剪花草,一想起昨天原非白的那个吻,脸还会烧得厉害。
今早,我这个紫栖山庄有名的女色魔,在练功时头一次红着脸不敢看原非白,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在和素辉对练时偷眼望去,没想到他却神态自若地和韩修竹聊天,一回头碰到我的视线,他便立刻露出一抹戏谑的笑。
噢,我多么希望他仍然能保持在闹采花贼以前的那种对我冷若冰霜的态度。为什么现在他老对我笑呢?
唉,他的笑容可恶归可恶,讨厌归讨厌,却依然如明月清辉般静静地洒向我的心间,让我在恼恨中无法移动目光,直到在呆愣中,素辉的右拳不客气地光临在我的左眼上,我痛叫着被打倒在地。
唉,果然,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啊。该怎么办呢?我满心满眼全是原非白那抹倾国倾城的笑,再这样下去,我快连我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嗯?是谁一直在叫布谷鸟、布谷鸟的?原来是素辉。他的青春痘脸凑在我面前,大声叫着:“木姑娘!”
“干吗大呼小叫的?嫌打了我的眼睛还不够,还要折磨我的耳朵不成?”我揉着耳朵道。
“哼,
不叫你,能醒吗你?”小屁孩指着我修剪的那棵石榴树,“你这是修剪护枝还是摧花撒气啊?你看看,好好的一株石榴,愣给你剪得像秃子似的。”
我定睛一看,还真是,心中愧疚难当。我讪讪道:“你、你不懂,这是我最新创作的艺术作品,回头等长出来了就好看了。”
“切,别蒙我了。你今天一天就不对劲,一看三爷就两眼发直。三爷也是,我打小跟着三爷,还是头一遭看到他一整天都笑眯眯的呢。”小屁孩摇头晃脑地分析,看看四下无人,凑过他的青春痘脸说:“喂,说实话,你是不是得手了?”
“什么得手了?”我红着脸,移向下一棵兰花。
素辉一把抢过我的剪子,阻止了我对花花草草的进一步毒害,目光灵动地看着我,“还装蒜!是不是三爷和你那个了?”
小屁孩!不好好读书,就知道想这些黄色的事情,尽管我平时也是想一点点的……
于是,我两只手爬上他的青春痘生长园,把他的脸像做饼一样往两边拉,笑嘻嘻地说:“素辉同学,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要一天到晚尽关心你的三爷和哪个女人相好……”
素辉叫着,从我手中逃出来,“你这个恶妇,我就不信三爷会舍了这么多美女,看上你这么个丑丫头。”
我心中一动,再次笑眯眯地走近素辉。他往后退了一大步,“你要干吗?我喊人啦!”
“素辉
,你可见过一个叫悠悠的姑娘?”
“悠悠?”他迷惘地看着我,“从没听说过,更别说见过了。”
“应该是三爷特别喜欢的一位女子吧。你再想想,在我进苑子以前,三爷可有经常往来的女子。”
“你进苑子以前?你进苑子以前?”素辉喃喃地说,忽地一拍脑门,“对,是有一个女孩子,经常半夜里来咱们苑子的,和三爷关在赏心阁里弹琴画画,有时琴剑相和的,长个那个漂亮啊。不过她不叫悠悠,她……”
“素辉!”
韩先生忽地闪进苑子,大声叫住了他。素辉立刻闭上了嘴。
韩修竹和颜悦色地对我说:“木姑娘,三爷叫我来传话给你和素辉,说是今儿三爷有贵客来访,所以给你们姐儿俩放个大假,上玉北斋找莹姑娘玩儿去吧。”
我和素辉欢呼一声,乐得屁颠屁颠的。我也把悠悠的事放在脑后,进屋子换了身新衣,收拾了一下头发。想了想,还是摘下原非白送我的那根白玉簪子,将宋明磊送的一支木槿花银簪插上。来到马车处,远远地就见韩修竹正严肃地跟“小青春痘”谈着什么,小青春痘则是一脸恐慌。
咦,又怎么了?我蹑手蹑脚地过去,想偷听他们说些什么,韩修竹却突然转过身来,把我唬了一大跳,“姑娘快去快回,莫要让三爷等急了。”
不愧是韩修竹,武功就是高得不可思议,我这猫步也听见啦,当然也可能
是我的轻功太烂了。
我乖乖“哦”了一声,跳上马车,素辉便急急地赶车走了。
我看韩先生严肃的脸越来越远,回头问素辉发生了什么事,素辉却和韩修竹一样板着脸,不回答。无论我怎么软硬兼施、连哄带骗,他还是什么都不说,只冷冷道:“军令如山。”
小屁孩,有什么不能说的?把我的肚肠给痒得……
哼,不说就不说!
来到久违的玉北斋,马上可以见到原非珏和碧莹的念头让我的心情大好起来。可惜,开门迎接我的只有越来越漂亮的碧莹和以阿米尔为首的十个少年,原来果尔仁和原非珏出去了。
难怪原非白肯放我来玉北斋呢,我就说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原来他早就知道原非珏不在啊。
真郁闷!我的笑脸不可遏制地垮了下来。碧莹便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脸,安慰我,说讲不定四爷马上就回来了,等一下就好了。我不想让她操心,也就强自笑着,一同看着宋明磊的飞鸽传书,聊着大哥、二哥的近况,讨论着小五义的正经大事。
就在原非白忙着对付采花贼那阵子,在大庭王朝内,原家和窦家的明争暗斗也开始了。窦家以窦丽华的哥哥窦英华为首,倚仗着太后和皇后在宫中的势力,拼命积聚钱财,终日弹劾原氏,离间君臣,结党营私,欲谋大逆。而原家手中则握有一大堆窦氏仗恃皇宠目无国法、贪污纳贿、草菅人
命、欺压百姓的罪证。
熹宗的皇权被太皇太后架空,整日走鸡斗马,淫乐后宫,对于两党之争听之任之。
宋明磊的来信中还说,原非烟进宫的日子已被无限期搁浅,甚至连长公主及驸马忠显王原非清都被剥夺了出入宫禁的自由。
东突厥又犯境,于飞燕被调回河朔,而南诏则闪电出兵,攻占了鄂州城。
窦家南军拒不出兵,置黎民百姓于不顾,反而三番两次奏请熹宗颁旨,令原青江亲自出京迎战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