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策要杀了他们?那里有不少肱股之臣,颇
得民心,他还想不想统治越国了?”
“要他杀什么?”沈琮砚挑唇一笑,“随便找个好点的理由送走他们,买通杀手半路解决,神不知鬼不觉,谁也怪罪不到他头上,还能落个善待俘虏的好名声。”
“什么?”楼凝睫毛一颤,脸色刹那苍白。
“我瞎猜的,不过他们要是给脸不要脸,非跟我大哥硬碰硬,可就说不准了。”沈琮砚望着她苍白的小脸,劝了句,“你别惦记那个二王子了,就算不接受我大哥,也别找那样的。”
别人磕个头,威胁两句就放弃自己的妻子。
脸面有了,骨气有了,越臣是把他当个神,北庸军却没一个看得起他的。
沈琮砚端起半凉的药碗,递到她跟前,那双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好像心中都打了千百个小九九,不过扫你一眼,就会把你看穿。
“楼姑娘,这人身上一旦出了毛病,心情自然也不好。只有把病治好了,才能舒坦,那时候你提个要求……比如见什么人,给什么人求情,没准他就答应了。”
沈琮砚语气懒了下来,嘴角浮现一缕清澈的笑意。
果然不出片刻,就见榻上的女孩表情松动。
“你不怕我杀了他吗?”
他像没了筋骨似的往后一靠:“我放一百个心,你根本杀不了他。”
楼凝知道杀不了徐策,也根本不可能去杀他。
徐策要是死了,他的手下不会善罢甘休,最先遭殃的就是少陵,爹爹也会受牵连
。
她在迟疑中抬头,目光微动,小心翼翼的问:“他真的会答应吗?”
沈琮砚轻攥了她的手腕,掰开那五根绵软雪白的手指,将药碗放上去,诱哄着:“再厉害的雄鹰,也有收起爪牙的时候。他身体好了自然开心,开心了万事好商量。药每天都会熬,你记得给他送。”
他凭借那张三寸不烂之舌,成功将小嫂子说动,接过了那碗烫手山芋。
吴敖开的十全大补汤,内含虎。鹿。鞭等各种强身健体的药材,包准徐策喝几剂就气血上涌,欲。念勃发,振奋不已。
楼凝端着碗下榻,问他:“徐策在哪?”
“他能在哪,太极殿处理公务呢。”
楼凝眼睛不方便,沈琮砚就扶着她。
宫道上种满了四季桐,黄叶落了一地,景色纷绕。
步履踏过,发出沙沙的细碎声响,这仲夏满宫飞黄,倒有些让人置身浓浓秋意之感。
半个时辰后,两人来到太极殿外广袤的空地上,殿内依稀传来交谈声。沈琮砚把她带来就溜之大吉了,走时没忘记叮嘱她保密,别把他卖了。
手里的碗已经没有热度,汤药在来的路上就凉了。
楼凝循着声音朝殿门走,门外的内侍焚海见到她,忙来搀扶:“您怎么来了?”
她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谁都不敢得罪这位夫人。
楼凝走的很慢,生怕汤药洒了,“我来给他送药,既然他在忙,就请您转交。”
药碗还没来得及递给焚海,里面的
交谈声就停了。
殿内的男人很快看见门外纤柔的身影,起身绕过跪地的两人向她走来,脸色不大好。
“过来怎么不叫撵?”
知道她瞧不见,还让她走这么远的路,玄坤殿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楼凝握了握碗,小声说:“我有点事找你,忙的话,我就等等。”
徐策回头看了一眼,挑了挑唇角,面上却并没有什么笑意:“不忙,说吧。”
焚海自觉退下。
楼凝双手捧着药碗,举过眉眼,“给你的药,喝了吧,对身体好的。”
“药?”徐策看了眼那碗乌黑浓稠的东西,有点意外。
仅是迟疑了这一瞬,她就皱了眉,不开心了:“我一路端过来的。”
声调软糯,又带点委屈,徐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她,有些好笑,俯下。身去,信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不就是一碗药,我喝就是了,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