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先拍幾張朝陽底下的,然後吃早飯,對了你帶化妝品了麼?」
「帶了!」
蓉蓉給他看自己的小包。
「那先捯飭捯飭,你那水準慘不忍睹,照我說的畫。」
姚遠雖然不會上手,但他見的多啊,榜一大哥都睡過好幾個,指指點點道:
「你眉毛稍短,要拉長,稍微淡一些,你那天跟蠟筆小似的。然後彎一點,彎一點,柳葉眉知道麼?」
「小眼睛想變大,眼線最重要,順著內側走走走,尾巴那塊向外拉長,挑起來,對對!」
蓉蓉懵懵懂懂,勝在聽話,試了幾次總算畫好了妝。
姚遠又看了看她的衣服,普普通通很自然,便道:「走吧,去河邊拍。」
亮馬河在京城的存在感不高,一直沒什麼人管,浮萍雜草叢生,臭氣熏天。前幾年才開始治理,兩旁清除了淤泥雜草,鋪上了一些石磚。
河裡還停著一艘小型遊輪,那是個船上酒吧,營業到o8年奧運會前後。
姚遠作為媒體人,攝影功力很不錯的,指揮道:「你先沿著河邊走,背著手,低著頭,我先拍幾張。」
他咔嚓咔嚓拍了幾張,感覺不太對,想了想道:「你把褲腿捲起來。」
「什麼?」
「捲起來到膝蓋,頭髮解開放下來。」
蓉蓉手足無措,無所適從,這對她而言是全的工作。她依言而行,傻呆呆的繼續在河邊走,走過來,走過去,走過去,走過來。
始終沒達到要求。
「笑啊!」
「你不會笑麼?」
「告訴你不要愁眉苦臉的,你要對著朝陽笑,你看那陽光燦爛,世界美好,你心情自然也舒暢歡快啊!」
姚遠進入工作模式,嚇人的很。
「我我……」
「你什麼你?這都多長時間了,一會朝陽變夕陽了!」
「我笑不出來。」
蓉蓉低下頭。
「……」
姚遠一頓,沉默了一會,又開始喊:
「那你就想,想一會老天下雨了,今兒屁也沒幹,我白給你2oo塊,明兒下雪,後兒下冰雹,大後兒個孫長老都下來了……你掙了好多好多錢,給你爸媽看病,給你爺奶看病,供你弟上學,供你自己上學,你家蓋了三間大瓦房,村兒里人人羨慕,追你的小伙子排到了十里八鄉,以後就過上好日子了……」
「……」
蓉蓉初時愣怔,而後表情古怪,想哭又想笑,忍了幾秒鐘,終於噗哧樂了出來。
姚遠趕緊抓拍,咔嚓咔嚓,畫面一幀幀定格。他不知道這個女孩叫什麼,更不知道背後有什麼悽慘的故事。
人的悲歡並不相通,心存溫暖已經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