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说他愚蠢!”
麦维亚坐在特制的大椅子上,连连叹息。只剩黑血的维萨甫在地摊上蠕动,卷起地上与墙壁上的皮肉,勉强拼成一个丑陋的人形。这时候敲门声响起,一个白眉毛的男人走进屋内。他一看这气氛就知道不妙,一把扯起地上的维萨甫,劈头盖脸数落他:“怎么又惹老爹生气?要死啊你!还不赶紧说对不起!”
“……是我的过失,父亲。”维萨甫勉强说。
白眉使劲拍他的脑袋,一转脸露出狗那样谄媚的笑:“老爹您大人大量,放过他好不好。”
“你还没有白眉懂事。”麦维亚再一次叹息,“城主府已经在注意我们了,我很担心之后的仪式。告诉我维萨甫,你会努力弥补吗?”
“我保证我会的!”维萨甫用那丑陋的脸做出保证。麦维亚挥了挥手。
“都下去吧,你去做应急计划。遇袭时的对策、人员布置、还有地底的看守……全都由你亲手布置,你明白吗?我要你亲自来。”
“我明白,父亲。”维萨甫紧张得抖,这没出息的样子让麦维亚连连摇头。
“还有你,白眉。现在局势紧张,就在俱乐部里选人吧,尽可能找个伶俐的女孩……我不想再找个愚蠢的女儿。”
“交给我您就放心吧,老爹!”白眉连连点头,拽着其余两人走出房门。麦维亚挥着手,好像在赶走一群苍蝇。
“看看这帮蠢货,岩大师。”他朝远去的“子女”们冷笑,“真把产业交到他们手里,不出三年就要化为乌有。”
“那你就不要考虑退休了。”西装男人说,“自己的东西还是得握在自己手里。”
他一直都在屋里,像个侍者一样安静地站着。维萨甫被殴打得那样惨烈他也没有出声,唯有麦维亚说话时他才开口。
“只有我能做一家之主。”麦维亚点燃一根香烟,没有抽,只瞧着指间燃烧的纸卷,“局势不好。阿达里死得不是时候,现在不能指望沼泽牵制精力了。”
“或许该谈谈。”岩大师说。
“姬求峰是个会谈判的人吗?看看他那疯狗般的女儿。”麦维亚摇头,“不。不行。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卡宁是个疯狂的野心家,你只可和他交易,但不可能合作。”
麦维亚的评判不带一丝感情,尽管昨日他还亲吻卡宁的双颊,称其为贵客与挚友。岩大师什么都没说,他只不过是个保镖,老板才要负责为组织谋划出路。
他看着麦维亚持着香烟陷入长久的沉思,那模样让他回忆起俱乐部家的时候。当年他们一门心思想要离开沼泽来中庭出人头地,却屡屡碰壁,部下们围着麦维亚问我们要怎么办,麦维亚就这样夹着香烟思考,许久后给出令众人信服的回应。
燃烧的烟卷烫到了麦维亚的手指,他掐灭香烟。
“城主府要有动作。”他十分确信地说,“他们多了一个能干的巧手,比以前被我们摁死的那些废物要强得多。现在姬求峰的顾虑少了太多,一旦他打算动手……”
“那就不是你我这个层面的事了。”岩大师指向天上。
“无论他和外面谁赢谁输,最后都是我们遭殃。”麦维亚似是下了决心,“财富的累积也应当够了,我要尽快召唤仁慈的老翁,新女儿一诞生就开始。我会多做一手准备……把我自己也算上。画像、地底,还有我自己,这样就有三个召唤点,稳妥许多。”
“你说了算。”岩大师说。
麦维亚笑了起来,拍着老搭档的手掌:“借此机会,不再考虑考虑仪式吗?你正值壮年,但也要考虑以后。”
“再过二十年,我的刀也一样稳当。”岩大师一板一眼地说。
“坚如磐石啊,大师。”麦维亚赞叹。
他拖着巨大的身躯起身离场,通过密道一直向上。离开岩大师的视野范围后,他激活通讯用的遗物,几秒后其中传出白眉的声音。
“老爹。”
“你再多准备些‘血包’。”麦维亚的声音冷若冰霜,“要年轻的,不要高于3o岁。”
“您放心交给我,保证随取随用。”白眉笑着应承,这个嗜血的儿子最擅长的就是做这些绑票的事情。有些事情你不好当着别人面交代,还得交给专人去干。这方面拿着住分寸,生意才能做长久。
现在准备大体做好了,麦维亚一面思索着,来到俱乐部的最顶层。这整一层楼都有着圆形的彩玻璃窗户,暗沉的光线随着窗户的导向聚集在一处,照亮了占据正面墙壁的巨幅彩色油画。画中有一位富态的老翁,体态丰硕,笑容祥和,他身后的桌上堆满了各色食物与财宝。
麦维亚在巨幅画像前跪下,握紧双手,以无比虔诚的态度祈祷。
“暗月环抱的隐者,乐善好施的老翁啊,请聆听我的诉求……请给予我的家族平安……给予我知识、食物与财富……”
不知不觉间屋中的光暗了,画中老翁的笑容在阴影中显得分外诡异。屋里找不到人的形体,只有一团漆黑而腥臭的轮廓随着祈祷而蠕动,水流般的暗色流淌在地板上,其中浮现出种种美味珍馐,金银财宝……
麦维亚信仰着世上最慷慨的神明,只要渴求,就必将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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