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颐就解释:“华海观与本朝圣祖有渊源,地位自然不比寻常道观,再有京中信众极多,他们不忿于被合川欺骗,故而想要华海观给一个说法!”
脱粉回踩嘛,谭某人表示他懂,就是不知道邓绘是怎么操作的了。
两人被人流拥挤着进了钟子楼,里面当真是比外面还热闹,而且出乎谭昭的预料,站在里面浑水摸鱼的,居然还有不少身穿道袍的道长。
“他们是?”
“应该是京中其他几大道观的道长,往常他们都被合川压了一头,现下合川倒了,道门的名声都因他毁损几分,他们应该是来……你懂的吧?”
明白了,他们是来踩着合川上位的,可惜了,邓道长已经先人一步了。
这可真是好热闹啊,谭昭看了看四周,也随大流在谏言书上写了名字,顺手还添了点建议,反正大家都写,来都来了,不写点都对不起他挤这趟人海。
这边厢书生们意气奋,一心是为了陛下和江山社稷着想。
可惜宫里的陛下,却在收到消息的当场,直接砸了桌上的琉璃灯盏。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造反吗!朕要做什么,还需他们建议?”
宫人们跪了一地,各个瑟瑟抖,没一个敢撩虎须的。
新帝了好大的火,可他心里也知道,合川这事儿是不能善了了,短短数日,此案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就算他有心替合川减免罪行,也堵不住这悠悠众口。
既然如此,他在权衡过利弊后,便决定立刻下旨。
然而御笔监的旨意还没拟好,华海观观主就来了个请求,说是要请邓道长肃清华海观的冤孽之气,如今华海观乌烟瘴气,若要还清名于它,找邓道长是最快的途径。
新帝也不蠢,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而且他也想探一探这位邓道长的底细,故而思虑一番,便直接准了华海观观主的请求。
但很快,新帝就后悔了,且是肠子都悔青那种。
这世上怎么会有此等给脸不要脸的人!什么东西,竟还敢驳皇家的脸面!新帝差点儿把嘴都气歪了。
却原来华海观好不容易联系到邓绘,邓真人呢态度却很暧昧,一会儿不想见人啊,一会儿又说心诚则灵,反正某个不靠谱的谭姓朋友说过,他大可姿态高一些,高人若是太上赶着,就掉价了。
邓绘一想是这个理儿啊,于是“扭扭捏捏”了三日,这才又出现在人前。
“要贫道去你观中也可以,但合川从前种种言论,都须得一一摆正,你可认可?”
“真人说的是,合川说过的话,当然不当真。我会派弟子去从前的香客家里一一说清,若他们还想求道祖赐福,可免费到观中请福。”
“善也善也。”邓绘笑着摸了摸假胡子,“不过还有一事,须得你亲自来做。”
“什么?”
“翼王妃乃妖孽托身的传闻,可是从合川这里传出去的?”
怎么好端端的,忽然就又扯上翼王妃了?观主表示不理解:“应该是的,合川在事情未败露前,确实被翼王请去过翼王府看事,应该是那时候传出去的。”
“既是如此,就须得替翼王妃洗清名声,才是正理。”
“这……”
邓绘见这位观主表情勉强,当即肃容:“贫道也不与你说假的,从前我在深山潜修并不出山,偶有一日夜观星象,见京城之地有仙友渡劫之相,这才往京城而来。”
“贫道几番打探,终于确认是那仙友必是翼王妃。”邓绘作出一脸不解的表情,“本来,贫道是准备斋戒三日送拜帖上门拜谒的,却未料三日没到,城中竟传起了她是妖孽托生的传言?这岂非可笑至极!荒谬至极!”
观主:……明白了,合川你栽得不冤啊。
“贫道自然不允许有人诋毁仙友,便来你观中寻合川此人,却没想到此人面相凶恶,说他是杀人如麻的江湖绿林,贫道都是信的。”邓绘适时作出一脸痛惜的表情,“如此之人,贫道怎能叫他遗害道门!”
不管观主信不信,反正邓绘说得自己都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