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手中的动作未停,“安排好了。”
“哀家也是无可奈何,才想出这样的法子,希望佛祖不要怪罪我。”祝太后道。
“不会的。”柳嬷嬷道:“娘娘都是为了大齐的江山社稷,做的是大善事。”
“魏王他们倒还罢了,只是到时候得有不少宫女太监跟着陪葬。”祝太后说:“这着实让哀家心中不安。”
李嬷嬷轻叹口气,“这都是他们上辈子没好好修行,这辈子跟错了主子。”
“你说,当年庆福宫失火,到底是不是先帝爷干的?”祝太后问。
李嬷嬷手中的动作顿住,垂眸道:“老奴不知。”
“哀家怀疑过,因为先帝后来都不太敢往庆福宫那个方向去。”祝太后道:“但他为什么要烧了庆福宫,那里面不都是文帝的妃嫔们么?”
李嬷嬷默然良久,抬眼看向祝太后,“老奴听说过一个传闻。”
“什么传闻?”祝太后见她神情严肃,不由好奇。
“当年文帝临终前动过废太子的念头。”
祝太后神色一凛,她作为当年的太子妃,自然知道此事。
“有人说,文帝已经写好了废太子的诏书,还有立储诏书。”李嬷嬷道。
“这个哀家也听
说过。”祝太后道:“但这消息没传出来多久,文帝就驾崩……”
她心下狠狠一跳,眼睛不由睁大了。
李嬷嬷一笑,跳过了这不好多说的一段,“有人说,文帝立得既不是显王,也不是梁王、魏王,而是一个刚出生的小皇子。”
祝太后皱眉,“那时候文帝都六十多了,哪有什么刚出生的小皇子?”
李嬷嬷道:“这个老奴也不太清楚,只能从文帝晚年时比较喜欢的几个妃嫔中找,王美人,张昭仪,李才人……”
“这几个后来都进了庆福宫。”祝太后道:“你的意思是……”
她没有再说下去,不管庆福宫里有什么,总归是先帝不想看到的东西,所以一把火烧了。
祝太后一笑,“若真是这样,哀家与先帝也算想到一处去了。”
李嬷嬷笑道:“可不是,这法子最保险。”
“就是代价大了些。”祝太后说:“到时候重修宫殿花银子,那些大臣们又要不乐意了。”
“修宫殿能花几个银子,抄了程府肯定够了。”李嬷嬷道。
祝太后皱眉,“找什么理由抄了程阁老家?”
“等皇后生下皇子,太后便提起这件事,毕竟安排宗室的住处本就是皇后的职责所在,宗室们死于意外,她难逃罪责。”李嬷嬷道。
“你呀,”祝太后抬手在李嬷嬷肩头拍了下,“真会打算。”
“老奴都是为太后打算。”李嬷嬷说。
李嬷嬷把剪下的指甲用帕子包起来存好
,让柳嬷嬷拿回慈宁宫去收着。
柳嬷嬷接过帕子,慢吞吞地往慈宁宫走。
细雨过后,满地落红。
她垂眸瞧着,眼中蕴了层泪意。
回到慈宁宫后,柳嬷嬷先把太后的指甲放到该放的位置,然后回到自己屋中,拿出纸笔,将方才听到的隐约几句对话写了下来。
以她这年纪,耳力已经不行了,按说是做不了偷听这种事的。但谢凤林会想办法,她知道从哪个位置偷听能听得清楚。
一夜风雨,吹破了偏殿的东南角的窗户纸。这两日宫里乱糟糟的,谁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就算注意到了,也顾不上修。
谢凤林出宫后,先去了云济堂,让云秩往西南走一趟。云秩听说有疫病,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这几日谢凤林忙的焦头烂额,一直没顾上和云禾说宫里的事情。
她只大概提了下戚宁山意欲谋反之事,又问:“隔壁瓷器铺子有什么动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