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用午膳,西南来的战报到了。
西南边境多个县城遭苗疆人偷袭,西南驻军虽未有朝廷之命,仍连夜派兵支援,却在山中遭到埋伏,损失数千人。
“沈雍在西南多年,对那边的地势应该非常了解,明知山间容易遭伏,还不做防备?”谢凤林道:“不知是他蠢,还是另有目的。”
戚珩洲皱眉把战报仔细读了一遍,“若真是他们故意的,苗疆人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打到蜀中?”
谢凤林道:“两广的援兵今日应该到了。”
两广驻军统帅郑潜是戚珩洲登基后才提拔起来的,但他现在疑神疑鬼,看谁都像戚宁山的人,“郑潜可信么?”
谢凤林:“这我如何知道?您才是一国之君,不该对自己的臣子了如指掌么?”
戚珩洲不言,他知道自己不该在谢凤林面前表现出不安,否则她更要拿捏自己。
但此刻,除了谢凤林,他竟没有一个可以完全信任之人。
谢凤林说:“如果西南和两广驻军都是七王爷的人,那意味着全国三分之一的兵力都在他手上,咱们也没什么好挣扎的了,陛下把江山拱手让给人家算了,免得百姓跟着受苦。”
“胡说!”戚珩洲道:“戚家江山怎能让给戚宁山这等通敌叛国的逆贼?”
“不是还有镇北军么?”戚珩洲道,镇北军才是大齐真正的精锐,连骁勇善战的鞑靼诸部都能
打败的军队,收拾几万叛军一定不在话下。
戚珩洲盯着谢凤林,“林儿,你应该知道,投靠反贼,是要背负千古骂名的。而且戚宁山那样的人,一旦当了皇帝,定然不会放过镇北军,也定然不会放过你。”
谢凤林点点头,“我知道,陛下放心,镇北军誓死效忠朝廷。”
有她这句话,戚珩洲松了口气。
“但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调动镇北军征讨叛军。北方鞑靼诸部虽兵力大减,但若联合起来,趁虚而入,很有可能攻破雁门关。”谢凤林一笑,“陛下,您别只顾着内忧,忘了外患。毕竟谁也不知道戚宁山除了勾结苗疆之外,有没有联络过其他蛮族”
戚珩洲闻言,不禁背后发寒,“七叔他为何如此?他也是戚家人啊!”
戚宁山勾结蛮夷,一定是拿了好处与之交换,或给地或给钱。
他为了坐上这皇位,竟连自己家的东西都要让出去么?
戚珩洲难以理解,“他竟为了一个皇位,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谢凤林心说您也没好到哪儿去,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这时,外面内侍通传,“丁美人来送点心。”
戚珩洲连着几日召丁香侍寝,丁香便想趁热打铁,主动一些。
谁知今日谢凤林在,戚珩洲是万万不能让丁香进来的,神情淡漠地让夏仲连把她打发了。
谢凤林笑,“好歹把点心留下。”
戚珩洲一笑,“御膳都吃不下,哪儿还吃得下
点心。”他意味深长地打量谢凤林,心说前段时间御膳没上,他才只能用点心垫垫肚子。
“你不用把丁香放在心上,不过是出身卑微的宫女。”戚珩洲道:“母后送给朕的,朕不得不收下。”
谢凤林闻言,只是意外地抬了抬眉梢,她这个姨妈还真是会关心儿子,连替身都准备好了。
提起祝太后,戚珩洲对谢凤林道:“你已好几日没给母后请安了。去坐坐吧,朕安排查封明月阁之事,安排好了让人去叫你。”
谢凤林想了想,点头答应。
慈宁宫内,太后刚用完午膳,整个人有些困倦,却又不好立刻午睡,便想着趁这会儿见见谢凤林。
她把谢凤林叫到身边坐,笑容慈和地上下打量她,仿佛又成了当年那个像母亲一样温柔的姨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