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在上面说的起劲,下面的人都听的入迷了,这个时候,半夏身旁坐着的两个男子忽然说道:“你听说了吗?今儿沁香园里有人落水,听说是德州柳家的小姐,你猜这救他之人是何人?”
“德州柳家?就是那个在京城有三品大员的柳家?”
“可不是嘛,不过听说今儿这位就是柳家的嫡小姐,不过好像是回来探亲的,昨儿是第一次去沁香园,没想到就落水了,只是说来也巧,自从沁香园开园以来,从来没有去过的万将军,昨儿也去了。”
“万将军?你说的是那个最年轻的德州中郎将?”
“当然,难道还是京城万家不成?”
“那这和柳家有什么关系?难道昨儿救柳家小姐的就是这位万将军?”
“你说对咯,就是这位万将军,听说还是万将军的妹妹在岸上亲口说的,说她哥哥是德州中郎将,还听说当时那桥上的姑娘都恨不得掉进河里的是她们呢。”
听到这,半夏喝了一口茶,留了银子就离开了。
她出了客栈,直接朝着城西柳家去了,半夏对德州很熟悉。
德州柳家是京城柳家的祖宅,听说柳大人每三年就会带着家眷回来祭祖一次。
今年又是第三年,马上就要清明节了,是柳大人回来祭祖的日子。
此时德州城内行人寥寥无几,外面夜里温度还很低。
半夏不用像白天一样,一条街一条街的走过去,她直接从房顶上面走了捷径。
不出一刻钟,半夏就已经身在柳家的院子里。
柳家的祖宅位于城西,占地面积颇大。
最重要的是,柳家人丁兴旺,且柳家还是书香世家,朝中为官者不少,但是只有柳小姐的父亲坐到了三品大员的位置。
此时柳家的寿安堂暖阁中,还亮如白昼。
平时这个时候,柳老夫人应该早就安歇了,可是今儿还端坐在上。
她旁边坐着柳诗雨的父亲柳大人。
下面坐了几个妇人,妇人身后站着几个姑娘,看样子是柳家的其他小姐。
在正中间跪着两个丫鬟,这俩丫鬟正是白天在桥上的那两个,金巧和银巧。
“金巧,你来说,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姐怎么会从桥上落水?”
说话的是柳诗雨的娘亲,柳夫人,柳夫人一共育有两子一女,柳诗雨那是从小被她当成掌上明珠一般的养着,没想到今儿竟然直接从桥上掉了下去,还被一个男子所救,不仅丢了他们柳家的脸面,说不得她还要眼睁睁看着女儿被许配给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她在京城已经物色好了人家,就等清明节一过,她就让人上门提亲的,这下全毁了。
柳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她恨不得把这两个丫鬟给打死,连主子都护不住,要她们何用?
“回夫人,当时沁香园的花船来了,大家都看花船去了,好多小姐都往桥边挤,奴婢和银巧两个被挤了出来,没有拦住小姐,小姐被她们给挤掉下去了。”
金巧说完,赶紧磕头,浑身颤,夫人是出了名的爱女心切,她都不敢想一会儿夫人会怎么收拾她们。
“哼,满嘴谎言,再不说实话,我扒了你的皮,我和老爷今儿也去了沁香园,那桥我上午才经过,分明看见那护栏没有那么矮,诗雨怎么可能会被挤下去?”
柳夫人见惯了后宅的阴私勾当,可是要是有人敢把主意打到她女儿头上,那可要好好掂量掂量。
金巧赶紧磕头道:“夫人,奴婢真的没有撒谎,小姐出事的时候,奴婢真的被大家给挤出来了。”
银巧脸色惨白,跪在一旁,不敢说话。
“来人,把这两个人给我关进柴房,等我明儿再好好审问。”
金巧和银巧很快就被人给扯了下去。
柳老夫人直叹气,“老大媳妇,如今诗雨出了这档子事,名声是毁了,要不就在德州给她找个人家嫁了吧,好在咱们根基就在德州,我那娘家侄孙去年中了举人,如今正在京城考进士,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是好在有举人的身份,家世也不错,要不明儿我托人去探探口风?”
柳老夫人看似难过,实则眼底却带着得意的光。
柳夫人气的牙痒痒,这老夫人真是打的好算盘,竟然想逼着她糊里糊涂把女儿给嫁了?想的美。
她那个娘家侄孙她又不是不知道?每年他们回乡祭祖,她那个侄孙都来,看似来给姑祖母问安的,实则就是来攀关系的,想走他们家老爷的门路。
而且那个侄孙据说私生活混乱,家里的丫鬟没有一个不经他手的,这样的人她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柳老夫人见儿媳不接话,而且脸色也不好看,明显是不同意,她就看向坐在一旁的儿子。
“老大,这些年你远在京城,你飞黄腾达了,我也没有让你们照顾,都是我那侄孙有事没事的来咱们家嘘寒问暖,现在诗雨名声坏了,我那侄孙不嫌弃诗雨就不错了,你们还挑三拣四的,诗雨必须尽快嫁人,不然家里的其他姐妹们还怎么嫁人?还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在怎么议论咱们柳家的女孩呢。”
柳大人也有些为难,他当初提出要接柳老夫人进京养老,是她自己不愿意去的,说是在德州住惯了,而且德州还有几个儿子媳妇能照顾她,这会儿为了她娘家那边竟然连其他几房照顾她的功劳也给说没了。
“娘,儿女大事不可如此草率,再说了我还不知道今儿救诗雨的人到底是谁?诗雨出事后,我不在沁香园里,当时我有事先离开了,等我明日查清楚后再说吧?今儿也晚了,娘还是早点休息吧?”
柳治承有些头疼的说道。
柳老夫人见这两口子都不同意,心里很是不悦,冷哼一声站起来进了卧室。
其他人见柳老夫人要安歇,便都各自回房了。
柳夫人和柳老爷回房的路上,柳夫人的陪嫁嬷嬷过来小声和柳夫人道:“夫人,刚才奴婢带金巧和银巧去柴房的时候,银巧偷偷告诉奴婢,说小姐落水之前,她不是被挤出去的,而是被人给拉出去,可是当时场面太混乱,她没有看清楚拉她的人是谁,奴婢没有继续询问,她怕被金巧听见,夫人要不要一会儿单独审问银巧?”
“还有这事?你赶紧把银巧带到我房间去,不要让人现,把金巧给迷晕,我觉得金巧这蹄子有问题。”
柳夫人攥着帕子,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要是让她知道有人故意陷害她的诗雨,她定要把那人剥皮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