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培风眉开眼笑:“我知道了。”
他识人的水准一向很高的,与生俱来的本领。
相较于为大虞不择手段的自己,身边这位,才配被称一句“侠士”。
仗剑游遍九洲的女侠。
杨培风的视线再次落入场中,深吸了一口气,眉头与整个身体紧绷起来。
半座擂台长约三里,擂台外的茫茫雪地三里,而雪地与山峰上的看台,最后仍隔着一段三里长的斜坡。
三里三里又三里。
权灵华只如一粒小芝麻般模糊,他需稍作运气,方才能窥见其尊容。
但对方不经意流露出的威压,却几乎笼罩整座君山,且挥之不去。
杨培风呼吸愈急促,天地间的一切响动仿佛都被杀死,唯有“咚咚”作响的心跳声如天雷滚滚,震耳欲聋。
江不庭察觉到他的异常,不禁为之色变,无奈叹息道:“多少身不由己的事,何尝不是自讨苦吃的人。”
对方从来都不是别无选择,只一倔驴尔!
她心底失笑,然后就撇了撇嘴,低骂了一句,“倔驴。”
杨培风缓缓站起,仔细聆听着太华离鞘的沙沙声,他的心终在这一刻,静如平湖。
他抬头望向天幕,一句话,却是送给身边闲坐着的女子,“余心存道,九死不悔。”
江不庭怔然。
“黄昏而已,用等么?”杨培风又说完,悠然迈出一步,挥剑如满月,并低声喝道:“惶惶神威,风主敕令——日落!”
忽听“铮”的一声,杨培风还剑入鞘,便有一缕泛着淡淡金光的神意,自其天心乍现,恍若一头巨兽,又如万丈深渊,瞬时“吞尽”天光。
又须臾后,落日熔金。
清风徐来。
“敢问灵华仙人,我这齐日月的本领,可入得法眼?”
杨培风轻描淡写的询问,方才唤醒了被这番天地惊变吓得目瞪口呆的众人。
权灵华眼神熠熠道:“入得,入得!风主敕令。好古老的尊号。初代天庭,恩泽仍在啊。你竟……殉他的道么?”
在场的前辈、道友不算,余者方才其实都算是听他“传道”。
可这“道”,岂可轻传?
“道术之争”,只为表。
真正玄机,其实是那个“宗”字。
与其说“术宗”,倒不如说是“宗术”。
而宗的那个“术”,即是万物生之始、初代天庭七尊神之一,早已散道的风主。
权灵华并不着急动手,他觉得自己可以多讲一些,“先有神散道,后有人殉其道,前者的意志终有传承,后者短时间内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互相成就,好似天衣无缝。”
“可惜。此举欺天,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