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轮椅之上的陈晞竟然也在长隆殿内,神色如常。
“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暮白低声质问。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她不能显露出来自己的愕然。
沈暮白没有等到陈晞的回答,对上头的父皇深深一拜,声音清亮而坚定。
“儿臣沈暮白,参见父皇。”
令皇威严地端坐在众人之上,目光深邃却十足冷静,他轻轻点了点头。
“起身吧。”
沈暮白缓缓起身,余光扫向一旁的陈晞,他脸色肃穆,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凭什么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
她只觉得这一切疑云密布!
但此刻,她只能保持面上的从容,伺机而动。
令皇沉稳而威严正了正声,在寂静的殿内回荡:“今日召集众卿家前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什么大事?!父皇为何没有和自己透露过一点风声!
沈暮白和所有人的目光,齐聚在令皇身上,等待着他的下文。
此时朝堂之上,只有陈晞面不改色,像是运筹帷幄一般。
看到这样沉着应对的陈晞,沈暮白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他为什么能置身事外?
谁知道杜晓禾和父皇又吹了什么枕边风,难不成还是要促成和亲?!
她明明已经想好了对策,父皇甚至不给她向上谏言献策的机会!
若要何蓝远嫁努兵,她必定第一个跳出来拦着,宁死不从!
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都顾不得冷静体面,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整个长隆殿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众人的喘气呼吸像是都凝固了。
风雨欲来,沈暮白亦是屏住了呼吸,隐隐感到今日之事非同小可。
“寡人决定,罢黜长公主沈暮白皇太女储君之位。”
令皇的话如同一记惊雷,毫无预兆地扔向朝堂,让文武群臣为之震撼。
“父皇!”
沈暮白被重锤击中,双眼空洞无光,难以置信地望着令皇,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必须为自己据理力争。
“儿臣自问无过,何以见得要罢黜儿臣的储君之位?!”
沈暮白对上了父亲直视自己的冷峻眼神,不带丝毫感情色彩。
“沈暮白,你虽天赋颇丰,但近日来行事独断专行,屡屡有小过小错!将来是否还要恢复你皇太女之位,寡人还需时日重新考量!”
令皇沈则宸用词考究,他挑了“小过小错”这样的措辞搪塞过去,为之后恰当时机给女儿复位而铺路。
可惜沈暮白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只知道,父亲亲自罢黜了自己!
“父皇!儿臣从未做过违背朝廷律法之事!”
沈暮白急切地辩解道,眼睛不住地发酸,但是她绝不会轻易掉泪。
她的眼泪,即使在母后逝世那年也没有流下。
不是因为她的冷血,而是真正的剜心之痛,会让人痛到麻木。
“儿臣尽心尽力为国效力,也算是鞠躬尽瘁!何以如此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