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中立地那头的事,尽数托付给倪远,你就不管了?”
李昀回到大营,同裴绎讲起这一趟的所得,说起阳乌王之事,裴绎见她这样放心的假手于人,还是有些意外。
说起来,终归对阳乌倪氏,他是不放心的。
“否则还能怎么办?”李昀叹气道,“就算浩荡步氏对羽雁忠心,可以提前警醒,将中立地之事托付,可阳乌王整军之事已然行在先了,步氏在应对上注定要晚一步,与其中立地大动兵戈,倒不如用人不疑,看看倪远能如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在紫泥时,倪远并未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与她,李昀本着用人不疑之心,也未曾追问,既然倪远胸有成竹,那自己便只管验收成果就是。
裴绎忖了片刻,哼笑道:“也是,紫泥城你都敢交在他手里,我再疑心,倒显得枉做小人了。”
李昀啧了一声,随口笑骂他一句,过后言道:“你提到紫泥,我正好也有句话想问你。”
裴绎挑了挑眉,示意她说。
随之,李昀便将倪远建议她拿紫泥城与嬴昕换地皮的事情同他说了。
“若是你,会做这笔买卖吗?”
裴绎玩味的看了她一会儿,浅笑道:“倪远说得不错,这是一笔很值当的买卖。你若是想做的话,只要胃口不过分,嬴昕那里想必没有不成事的。”
李昀低低一叹:“这买卖自然是划算的,我不是问你该不该做,我是问
你,如若你是我,你会做吗?”
裴绎恍然。
“我会不会做、想不想做都不重要。”他道,“昀昀,要紧的是,你清不清楚自己该以哪一重身份来考量这笔买卖。”
李昀一怔,许久之后,她苦笑着摇摇头,一副懊恼之色,“是啊,我想错了。欲得其位,必得承担其责,舆图之事向来寸土必争,又哪里轮得到考量个人好恶。”
说着,她真挚的看向裴绎,道了一声多谢。
之后没两日,裴绎再次跑了趟云骜那里往来周旋,李昀本以为他这一去不过寻常,却不曾想这回他回来时,却带回了非比寻常的消息。
裴绎回来这天,正好也是吕约秘密抵达大营的一日。
将夜,李昀正在帐中伴李玄读书,只听得愿好低声说了句‘侯爷回来了’,她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裴绎一副如丧考妣之色的回来了。
她被唬得,当下心头便咯噔一下。
“你怎么了?”她一面问道,一面给愿好示意,让她带着李玄先出去,可李玄何等机灵,一见这是有事儿,眼里亮晶晶的,脚下死不挪步。
李昀无法,便也随他去。
愿好奉了茶便下去了,裴绎沉默了良久,忽然没头没脑的跟她说了一句,云骜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什么?”
这话是李玄问的。
李昀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但心头的惶恐却一个劲的向上攀升,脑子里好几个念头一起往外冒,最后拔了头筹的,便是云骜知
道了她同嬴昕的兄妹关系。
想到这一重,她屏了一口气,死盯着裴绎,且等着他的后话。
裴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李玄。
“他知道,羽雁双子的事情了。”
李昀霍然松了一大口气。
虽然也是不妙,但……好在,还没到最差的一步。
“他是怎么知道的?”轻松过后,复又愁绪萦怀,李昀这会儿也还是害怕的,想着元隽同元殊刚刚开战,好巧不巧的,云骜偏偏在这会儿知道了此事真相,若然他一高兴给捅了出去……
裴绎似是对她这个问题感到极其诧异:“你还有心思管他怎么知道的?此刻不是该合计着怎么应对吗?”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将云骜那些话都同她转述了。
这回他一去,云骜并不急着同他说正事,上来掷出这么一记杀手锏,瞬息就给他砸懵了。
云骜的原话是,梦粱侯阁下,朗月做中间人,若是有偏有向便不好了。朗月帮羽雁藏着一个大秘密如此多年,这往后……要小王怎敢放心托付,相信阁下不会帮着元氏坑我啊?
他这话说得并不十分明白,可也足够裴绎领会其中真意了。
“三岁看老,凭我对类阳的了解,她看着像是不择手段之人,也确实会行诸多不择手段之事,但她是不会委屈自己的。”
“她自小对元氏世子有意,眼下在战场,也与睿王元隽关系匪浅。可同时,她又是羽雁王妃。”
“我不信她真能做出一女侍
二夫的事,是以便一直很好奇,这所谓的‘羽雁双子’背后,究竟有何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