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下等的姐儿
是什么’?”沈棠等他说完了才望着他问。
这样形容女子的话,她是第一次听说,听着不像是什么好词?
止净对上她求知若渴的眼神,尴尬的看赵予:“这……”
“便是做最低贱的活计的女子。”赵予这样给沈棠解释。
沈棠卷翘的长睫扑闪了两下,恍然大悟:“是戏子吗?”
她曾听母亲说过,戏子是供人消遣的玩意儿,最是低贱不过。
“嗯。”赵予转开了目光。
止净忍着笑,沈姑娘真的太单纯了。
沈棠埋头,又举起了刻刀,口中嘟嘟囔囔:“戏子就说戏子嘛,做什么要那样说。”
止净看向赵予:“世子,眼下怎么办?”
“那女子,还在东宫?”赵予询问。
“应当是,没有人看到她出来。”止净点头。
赵予沉吟着,一时没有开口。
止净有些急切地道:“世子,咱们是不是该派人将那女子救回来?
毕竟中蛊之人之间是同生共死的,现在人在太子手里,太子随时有可能杀了她,世子就危险了。”
他很担心赵予的安危。
沈棠听在耳中,点了点头,她也觉得应该这么做。赵淮晟那个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谁知道会不会下一刻就杀了那女子?
“东宫在皇宫之内,本身就不好探寻。加之地广殿多,更不知他将人关在何处。”赵予道:“若派人强取,只怕是白送性命。兄弟们的命,也是命。”
沈棠闻言,讶异地看他,赵予在边关多
年,气势凛冽凌厉,一看就是杀伐果断之人,却不想他这么珍视手下人的性命。宁可让自己处在随时可能丧命的危险之中,也不肯让手下的人去送命。
她觉得,赵予好像和她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她以为赵予的心是很硬的,是不近人情的,现在看来,也不见得是如此嘛。
“世子。”止净朝赵予跪了下来,抬头看他:“旁人属下不知晓,但属愿意前去。”
“起来。”赵予皱眉:“我与你说过,切不可鲁莽。”
止净跪着没有起身,之前上战场,世子救过他多次,他的命都是世子给的。在他这里,没有什么是不能为世子做的。
“这样吧。”赵予想好了对策:“先探查一下那女子被关在何处,再派几个人去,暗中保护她就是了。”
“世子,这样太危险了。”止净不同意:“东宫是太子的地盘,只要那女子在东宫里,太子真想杀那女子,咱们的人拦不住的。”
“无妨,你叫他们到时候以保全性命为重。”赵予摆摆手:“盛云清说过,这金蚕蛊一方死亡,另一方会像被采摘的花朵一般慢慢枯萎,并不会一下就死,所以我还有时间。这时间只要够他们从南诏回来便可。”
止净知道他一旦决定的事情,便无可更改了,只能站起身来,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去南诏捉虫子那群人,能快些回来。
*
又是十数日过去了,沈棠终于将她所想的风箱做
了出来——不对,现在沈棠给它改名叫“风臂”了。因为这东西做的细长,像她的手臂。但比她的手臂还要细一些,上下一样粗,是她一只手能握过来的程度。
“好像可以了。”
沈棠手握着风臂,将细小的出口对着自己,手里推进着手柄,风臂中便有风被挤出来,吹着她额前细碎的绒发。
她眉眼弯弯,笑着来回玩了好几遍,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开怀的模样可爱极了。
赵予默默望着她。
“赵予。”沈棠一手拿着风臂,一手牵住他袖子:“我们放点水进去,到门口去试试吧?”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潋滟着水光,期待的望着赵予,莹白的小脸上满是跃跃欲试。
赵予依着她往外走:“好。”
当细细的水柱从风臂中飞射而出时,沈棠欢喜极了,一手拉过赵予:“你快看,成了,我做出来了,飞得够远了,足够捕蝴蝶了!”
“嗯。”赵予看着她因为做出了自己想象中的东西,神采飞扬,容光焕发。
这样的沈棠,好像发着光。
“如果将这个角度调一下,往前推的时候会更顺滑,也可以射得更远。”沈棠口中说着,垂眸盯着风臂口,手里做着调整。
那风臂果然调的顺滑了,她只是轻轻一推,水柱便喷射而出,她闪避不及,一下滋了自个儿一脸的水。
她惊呼了一声,闭上眼睛连连甩脸上的水珠,像只不慎被水淋到的猫儿在惊慌失措的抖
落身上的水,那模样娇憨又讨喜。
止尘一下笑出声来,止净不由侧目。
赵予侧眸扫了止尘一眼。
止尘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赵予取出帕子,上前欲给沈棠擦拭脸上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