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毘人枕過的枕頭被我整個撕開扔向空中,四處飄散的羽毛像是紛亂的雪花。
沐浴細雪,我像孩子那樣揮動雙手發出興奮的「尖叫」,等到玩夠了,就扔出火柴,把一切送給火焰。
儘管甚爾來之前特地打開禁庫、騙了幾個貪圖寶物「詛咒師」給禪院家製造麻煩,但我肆無忌憚的行為還是引來不少護衛。
他們焦急的視線在我和甚爾之間來回逡巡。注意到我和他交疊的手掌時,仿佛看到了什麼難以理解的東西,目瞪口呆的樣子十分可憐。
「泉鳥大人!快把手放開,離開那個危險份子!」
「一定是他威脅您……」
「別擔心!我們馬上來救您!」
禪院家的女人白日裡最注重名節,作為天元家的小姐,過去我正是其中翹楚。
他們那種努力為我辯解、想把我變回溫馴模樣的姿態,在我看來荒唐又可憎——
來救我?真好笑。
明明是群要把我關起來的混蛋。
但放火後我心情好得要命,還是笑著採納了他們的意見,慢慢鬆開手指。
這是他們自找的。
甚爾不耐煩地咋舌,弓腰向後使出一記肘擊砸向身後潛行靠近的忍者,在他倒地的那一刻,少年腳掌蹬地,如離弦之箭一樣沖向尚未反應的人群。
「晚上好。」
「再見。」
我如是向每個見面的人告別。
前路暢通無阻。
大火照亮夜幕、警鐘的響聲撕破死寂。
從後院走向正門,途中需要穿過「軀俱留」和「炳」的所在的練武場,這裡聚集了禪院大批精英戰力。
他們應警鐘號召,擋在我和甚爾身前。
手持長刀、隨身攜有咒靈武器庫的少年仿佛一隻溫馴且兇猛的野獸,在我鬆開手掌後冷酷地撲向目標,用獠牙利齒將阻礙撕成碎片,勢不可擋、無所畏懼——就算在空手的間隔,甚爾也有能力用手掌扭斷對方的脖頸。
甚一和扇均被因為重創昏迷不醒,其中扇的臉更是被他一腳踩進泥土裡。
眼下唯一需要警惕的是提著詛咒師頭顱緩緩走來的直毘人。
「啊呀,你真是給我引來了不小的麻煩。」
禪院的家紋被污濁的鮮血浸透,羽織的袖子邊緣破碎。剝離了往日從容隨性,直毘人稍顯狼狽的姿態惹得甚爾發出一聲嘲弄的輕笑:
「我的榮幸。」
甚爾輕輕捏了捏我的掌心,他以保護者的姿態擋在我身前,從咒靈口中取出用劃破「搖籃」法則的短刀,將它指向直毘人。
天逆鉾,十手狀的短太刀,世間少有的特級咒具,其中散發的異常咒力甚至可以破開咒術。
是甚爾用來對抗直毘人的我依仗。
戰鬥一觸即發。
以所有所思的表情注視我和甚爾的互動,直毘人慢慢擰起了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