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珺知晓她这辈子只怕也走不出来这份偏见了,于是只能不再解释。
好在梨书虽然不怎么高兴,却还是安安分分的等在那里,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给自家小姐添乱。
玉浮宫名气本来就不小,哪怕进来就要交上个五两银子,却还是有人蜂拥而至,一时之间整个大堂被挤得水泄不通,还有不少附加公子花了重金定了二楼的雅间,听说只是为了见这头牌一眼。
“长的又不大好看,有什么好见的。”梨书一边扯着自己的袖子,一边抱怨到。
孟南珺也没管她在那儿发牢骚,这是拿眼睛一直盯着台上。
大唐里头乌泱泱的挤了一片人,外头里头都是一片的喧闹之声,孟南珺瞧着有不少人都站在旁边,有些人竟然是四五个人坐一个长凳,实在是想不通何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吸引着这么多人的注意力。
然而等到阮芸梦从台子后头缓缓过来的时候,孟南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她并不是很美,却似乎
是因为长期练舞的缘故,身段自然是极好的。可孟南珺却在他眉目之间瞧出了一丝愁容,与他嘴角扬起的笑意并不相符。
或许她是被迫回来,可又是受了何人的胁迫,她一时之间也想不清楚。
两旁的乐师开始奏乐,阮芸梦便随着乐声翩翩起舞,水袖被她挥的好似两条蛇一般,眉目之间更是带着几分魅态。
再去看身边这一群瞧着的人,一个个的就好似看见了什么旷世奇观,目光中流露出了一样的痴迷之色。
梨书置身于这些人之中,只觉得有些不寒而栗,这才明白过来孟南珺为何说有所古怪。
试问当一群人摆着一样的表情,都沉迷于一个人的美色之中,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小姐,咱们还是走吧。”梨书声音之中已经带了几分哭腔,明显是被眼前的景象吓着了。
孟南珺对她的胆小也是无可奈何,于是将自己的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之上,轻声开口不动声色的安慰道:“等会随我一起回去,你一个人我也不大放心。”
梨书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等了下去。
也不知是曲子迷惑人心,还是迷惑人心的仅仅只是这么一个人,孟南珺一时之间也难以分辨。
可在一个转身之后,孟南珺却突然发觉那女子身后竟然有一团黑气覆着,其中隐隐有银丝缠绕。
就是那团黑影紧紧攀附在阮芸梦身上,又像是那条黑影操纵着她。
孟南珺心中其实更倾向于后者
,这是没有根据,她也不好妄下定论。
一曲终了,这舞也到了最后,阮芸梦面上不见丝毫倦态,连呼吸都是十分的均匀,好似之前跳舞的并非是她。
这个时候要从台下缓缓走上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来,她扭着纤细的腰肢,媚眼如丝的瞧着台下一众人。
可似乎是事与愿违。她像并没有人有所反应,她便咬牙忍下了这份屈辱,而后缓缓说道:“今日咱们芸梦重回玉浮宫,大伙儿高不高兴?”
台下一片附和之声,一个个的都激动非常,让女人似乎都有些怔愣。
不过她好歹是记得自己该做的事情,不消片刻就继续说道:“今日愿意来的,应当都是对咱们芸梦有些意思的老爷们,所以我在此处也就重复一番咱们玉浮宫的规矩。无非就是价高者得,百两起步,请各位出价就是。”
女人说完就站在一旁等候喊价,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下头有争吵的声音传来,竟然一个个的都在往上头说着不斐的价格。
底下几乎是乱成一团,梨书都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觉得身边人简直是疯了。
可女人也好,阮芸梦也罢,似乎都没有多管的意思,就这么由着他们喊了半柱香的时间,声音才渐渐小了下去。
身边人出的价格一传十十传百的,很多人也就都是收了声,也不知是静静观望,还是纯粹是手中有些紧,孟南珺目光一一从那些人面上扫了过去,见
他们眉心之中绕着缕缕的黑气,就知晓他们一定是为人所控。
而控制他们的又是何人?
孟南珺一时之间找不到源头所在,可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为一直是等着确定罢了。
“一千三百两!”随着一声高喊,也有杯子砸在地上的声音。
孟南珺朝后头看去,条件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砸了茶杯,双目竟然有些赤红。
“这位爷好生阔气,只是不知还有没有比一千三百两更高的价。”女人面上挂着笑,目光之中都是贪婪之色。
孟南珺估计这一次竞价越高,这女子获得的收益也越多,这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于是也就没将目光放到她身上。
只是自己身边的梨书却冷笑了一声,讥讽说道:“他也好意思提一千三百两,我估计卖了他,他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这是什么意思?”孟南珺不解。
“小姐有所不知,这人本是西街口的屠户,三十多岁了还未娶妻,硬生生气死了自己的父母,有卖了他们生前的一套宅子,如此一来他手中虽然也有存着银钱,却也最多只有几百两,哪里能有一千多两?”
孟南珺听了她的话深入深思之中,谁知没过多久当那价格叫到了三千两时,梨书又开了口。
“那位是刘家的二公子,虽然在家中还算受宠吧,可也不过是一个姨娘所生,刘家老爷对她再怎么宠爱,也不会给他三千两出来挥霍,这也是个打肿脸充胖
子的。”
“还有王家老爷,家里的钱财都管控在他夫人手里,也敢把价格叫到了四千五百两,真不怕她那母老虎的夫人扒了他的皮。”
如此一字一句,仅仅只是梨书所能认出的那些人,竟然一个个的都是叫着并不符合自己本事的价钱。
孟南珺缓缓闭上了右眼,再往四周扫去之时,却明显是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