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终究没说什么,于众人围观之下慢条斯理地用了午膳,结了银钱,心里又开始发愁。
看来日后是得少出些门了。
定南侯不是什么小官,武职之中即便不算首位,却也比几位王爷要更有实权,哪怕顾老爷是帝师,又是顾枭的生父,也不大敢怠慢于他。
如此一来,顾枭的院子在顾府中自是占了不小一块,孟南珺带着梨书高繁住着绰绰有余,思来想去建一个小厨房倒不算什么大事。
既已决定,下午便是一
阵采买,三个不曾下厨的人买了不少东西,最后只能租借一辆马车,将东西都给运回去。
一通收拾到了傍晚,孟南珺擦了擦额前的细汗,正想少些热水沐浴歇息之时,却忽而听得不远处一声炸响,有一女子惊叫出声,最后竟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梨书也被吓了一跳,手中的茶壶险些落在地上,待好不容易拿稳凑到孟南珺身边来,便有些担忧地道:“好似是咱们院子里的声音。”
院子不小,这声音又离得极近,孟南珺哪会不知事情就发生在院中?当即扯出一个冷笑,“将棍子带上,咱们可得捉贼去。”
顾府人数众多,各房也都是瞧着彼此不顺心的,是以声音一出,就有不少人急切地要瞧个热闹。于是等到孟南珺三人慢悠悠“赶来”之时,就瞧见屋外围了半圈的人,还有几个是端着饭碗的。
“各位在我这屋外头围着作甚?”孟南珺面露不解,手中原本拿着的棍子又交到梨书手中。
数十人闻声望去,见是她来,便纷纷为她让了条路,待孟南珺上前,就看见一个约莫二十七八的蓝衣女子蹲在地上,抱着自己还在滴血的手抽抽噎噎。
“这位是?”孟南珺三两步走到近前,先是问起了蓝衣女子的身份。
旁边自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听她问,便立即回是十三姨娘卞倾。
孟南珺听后朝那人微微点头致谢,方才蹲到了卞倾身边。
“我自
幼习得一些医术,十三姨娘不妨让我瞧瞧伤势。”她声音轻柔,其中带着关切,似只是好心一般。
卞倾今日是偷偷摸摸来的,本身不占理,可无缘无故伤了手,便觉得是孟南珺有错在先,恶狠狠地瞪视回去。
“休要在此假模假样,若不是你设法迫害于我,我又怎会受伤?你且等着,待我禀明老爷,定要让你好看。”
一番话说得咬牙切齿,倒让孟南珺觉得有些好笑,她将自己确实是“假模假样”伸出去的手收回,反问卞倾:“十三姨娘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我乃出自风水世家,又是极易招鬼的体质,平日若不谨慎一些,恐怕早已被那些黑心肠的东西拆吃入腹。何况我离去时就只在门中夹了张符,若不推门,这符根本不会有动静。我倒想问问十三姨娘为何来我院中,又推我屋门。”
卞倾此时手疼的厉害,心中火起,便也不顾有理没理是否莫名了,当即握着伤手起身,骂道:“途径此处也不行?你不过嫁进来半日,就将这顾府当成自己家了?还真是攀高枝儿攀上了瘾,若不打压,你还真能爬到我们这些长辈头上来。”
听她自诩长辈,孟南珺不禁在心中嗤笑,要知晓这妾室在大祁本就上不得台面,远不及嫡子,也就顾老爷色迷心窍,荒唐地捧着这些个小妾,让她们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得。
不过在场的除了下人之外都是妾室,孟南
珺也不好明说,只反问她:“十三姨娘院落何处我虽不知,可这屋子在定南侯的繁芜苑正中,十三姨娘一介女子,哪怕散步,也不该散进成年男子的屋外才是。”
话音刚落,便有些笑出声来,其间嘲讽不言而喻。要知顾老爷喜欢的便是十三姨娘放得开,这般问她一个妾为何来了夫君嫡子的屋外窥探,还真是莫名贴切。
院中笑声不断,却无一人站在卞倾那边,饶是她平日在顾老爷面前没羞没臊,这下也是闹了个红脸,一巴掌就朝着孟南珺扇了过去。
孟南珺眸色一暗。自小到大孟夫人再怎么动用家法,也从未打过她的脸,这才两天就被人动手两回,心中更对顾家厌恶。
“繁芜”这院名还真是起的正好,芜杂糜乱,败絮其中。
稍使了些捏住那只朝自己脸上招呼的手,孟南珺语气渐冷,“我既嫁与定南侯,便是顾家人,除非侯爷给我一纸休书,否则我生死皆在顾家。只是放一张符纸算什么?这是侯爷的院子,我哪怕养个几条恶犬,十三姨娘不告而入,被咬着也是活该。”
卞倾昨日瞧她不露锋芒,就真以为她是软弱好欺,此时见她伶牙俐齿步步紧逼,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连痛呼也给忘了。
而孟南珺却不愿轻易放过她,顾老爷有十几个姨娘,子嗣更是不知多少,今儿十三明儿十四的,她还真懒得应对,索性一下子将狠话放完,
也让些胆小的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于是她随手夺过梨书手中的木棍朝着屋门一丢,只听一声闷响,那木棍便化为粉末飘飘扬扬。
“十三姨娘该庆幸自己今日推门推得轻,否则这符要炸到哪里,还真不好说。”孟南珺甩开她的手腕,冷冷道:“再者,我身边还不知有多少妖魔鬼怪,十三姨娘下次再来,可要记得跟它们打个商量。”